不过谁让人家女儿被抢了呢?还是在他这位天子眼皮子底下,只得次次好言相抚。
但这位李大人还是范仲淹推荐的,一开口就是新政新政,闹得赵佶都有些不想见他了。
这不,自己正顺了下心来了点儿兴致准备泼墨挥毫呢,人就来了,简直比宫里的漏刻还要准时。
就在赵佶想着这次怎么再好言安抚一番这位礼部侍郎,怎么让他回去时,范仲淹带着李父进入御书房内。
二人同时对着赵佶行礼,“见过官家!”
赵佶无奈地看着面容苍老却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的范仲淹,还有正一脸严肃但眉宇间文气斐然的礼部侍郎,摆了摆手,“罢了,来人,赐座!”
随着两人落座,赵佶斜眼看了范仲淹一眼,明知故问道:“不知爱卿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范仲淹闻言起身行礼,正色道:“启奏官家,经臣多日派人打探,这青云山目前有五六千人马啸聚,其新任贼首名为张道,下有上千贼兵,仅从其一战便能俘虏我两千精兵来看,这伙山贼已然形成势力,且在我开封城外,不消一日便可抵京,再不发兵剿灭,怕是必成大患。”
赵佶看着面容严肃的范仲淹,无奈撇了撇嘴,道:“爱卿啊,您身为当朝宰相,在当前这个节骨眼儿上,发兵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不清楚!当前朝局不稳,你叫朕如何出兵?”
“官家,微臣有奏!”礼部侍郎,也就是李清儿的父亲,起身行礼禀奏。
“准奏!”赵佶看着范仲淹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礼部侍郎。
李父微微躬身神色凝重奏道:“启奏官家,臣管教女儿无方,竟被贼人掳了去。如今小女身在贼人手中,恐,恐已遭贼人凌辱。如此,如此实叫臣实在无颜惶惶与士大夫之列。”
说到动情处,礼部侍郎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赵佶也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只听他继续道:“还请官家将我罢官夺职,让我去那青云山陪我那苦命的女儿吧!”
赵佶闻言脸色微变,这还得了?这是说朕无能昏庸不分是非吗?
但碍于人家女儿丢了,赵佶微一思索还是和声劝道:“李爱卿言重了,你的爱女因为开封府尹的治理不善,落入贼人手中,我已将令其告老还乡了。”
“且爱卿并无过错,朕若是因为爱卿的女儿被贼人所劫就将你罢官,传出去朕岂不成了昏君?”
范仲淹适时插言附和道:“官家,可如今之下,李大人爱女身在敌营,他恐也无心任事,不如放他回去吧!”
知道这是范仲淹在逼他表态,赵佶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抬手压了压示意两人坐下。
而后,赵佶才悠悠叹了口气,看着范仲淹道:“爱卿当知我意,朕不是不愿出兵,那出兵之后朝中怎么办?”
“老臣明白!”范仲淹抱拳朗声道。
“哦?”赵佶顿时来了兴趣,绕所有思问道:“那范公以为计将安出?”
范仲淹正气凛然地吐出八个字:“不破不立,挖骨疗伤!”
赵佶微微沉默,旋即问道:“何解?”
随即范仲淹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上奏。
简而言之,便是以开封府县为试点。
借由此次出兵剿匪,派遣军中部将,无论成败,自青云山背后势力或军队中开始清查。
逐步涉猎其他部门,以点带面,从下往上清查庸官堕吏,稳住朝局。
待时机成熟,底层有了一定进展,换成一批精明能干的吏臣之后,直接变法,从下往上施行!
赵佶沉思再三,再听得范仲淹所献新政施行步骤后,有些不愿,还是退了一步。
“既然如此,那便先发兵吧!争取半个月内先把李爱卿的爱女救出来,再议其他。”
李父闻言差点儿晕倒,半个月?那我岂不都当上外公了?
正欲禀奏,被范仲淹眼神所阻。
得到官家表态的范仲淹,脸上并未见喜色。因为官家又在打太极了,只说让剿灭山贼救出李侍郎的女儿,绝口不提新政之事。
不过他也知道官家这是退了一步,出兵剿匪不过一两日大军路程,这半个月的空档便是调集军队,以及官家想办法平衡各方势力的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