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荣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提醒,“薛娘子?,王爷要发狂了。”
果然霍钰一把?掐住了薛雁的脖子?,辛荣更是大惊失色,高声道?:“殿下,她?是王妃,您不能伤她?。”
可霍钰以为?自己仍然身?处冷宫之中,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想起他们?是如何欺负自己的。冬天里他们?拿走了炭火,将他那唯一的薄被丢进那水井之中。他为?了取暖便只?能睡在草堆里。
太监在他的饭食中掺了沙子?,有时候在是撒尿,强迫他吃下去。
此刻他将薛雁当成了那些可恶的太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你必须死!”
“霍郎,是我,我是…你的王妃,是你要娶的妻子?!”
可霍钰双眸通红,仍是发狂的模样,眼中带着愤怒带着恨。
就在他手上的力道?收紧,薛雁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之时,她?从?荷包中抓了一把?香粉,往眼前撒去。
他好似闻到了一种幽香,那阵阵幽香钻入鼻尖,那阵香雾的确好闻,但闻过之后?,脑中昏昏沉沉,好似醉酒了一般,他身?子?一软,往下倒去,却?被薛雁搀扶着,他倒进了薛雁的怀中。
方才薛凝见到薛雁受到伤害,担心宁王这发狂的样子?会伤到她?。她?便偷偷塞给薛雁一些能迷晕人的香粉。
她?潜伏在陆枭的身?边,暗中为?薛雁传递消息,为?了自保,她?原本打算调了一些香用在陆枭的身?上,陆枭没用上,她?将这些香粉交给薛雁,迷晕了霍钰。
她?搀扶着霍钰上马车,匆忙出宫,虽说清泱已经死了,解药的线索已经断了,失魂草长于云南,而清泱是北狄暗探,或许去一趟云南或者北狄能找到解药。更何况她?还有云霓坊,还是京城第一大坊会的坊主,那些商人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说不定有人听?过那失魂草之毒,能找到关于解药的线索。
*
陆枭被困在石棺中,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快要窒息了,他憋得满脸通红,拼命地用指甲抓挠着棺盖,突然使尽全力拍打着石棺。
而方才被陆枭打晕的赵妃也苏醒了过来,她?想趁夜逃出去,可到处都是韩世昭的人,那韩世昭是月妃的弟弟,月妃生前,她?和月妃争锋相对,如今月妃死了,韩世昭必定会为?难她?。
她?想逃出宫去,可到处都是守卫森严的锦衣卫。她?东躲西藏,不知不觉便逃到了地宫之中,听?到那石棺发出的响动,她?惊恐交加,吓得转身?便走,可没曾想突然那石棺材内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好似有人拿头用力地撞在石棺之上。
她?被那声音吓得摔倒在地上,头也不小?心磕在棺盖之上,撞开了石棺,从?那缝隙之中,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来,赵妃吓得大声尖叫。
那石棺被人移开了,有人从?棺材爬了出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赵妃吓得双腿打颤,腿脚发软,连往前挪一步都难。
见她?又要尖叫,却?被陆枭捂住了嘴,他将唇靠近在赵妃的耳边,道?:“赵大小?姐贵人多忘事,这宫里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忘了当初在赵府里被你欺负的那个病弱少年了吗?”
姐姐嫁给赵谦没多久后?,陆家就家道?中落,他投奔姐姐来了京城,入了赵府。初次见到赵家的大小?姐,见那宛若天仙般的容貌,陆枭便被迷住了,他对赵姝一见钟情,每天都想找机会见到她?,可这便是他噩梦的开始。
赵姝派人抓了他,将他打得半死,在柴房中关了一个月,每天都会被带到赵姝的面前一阵毒打。说他的姐姐是痨病鬼,说他们?姐弟都是晦气之人,赵姝身?边的婢女还讥讽他,说是像这般低贱之人还敢觊觎赵府嫡出的大小?姐。
赵姝还逼迫他写下了信笺,伪造成他已经离开府里的假象。
直到后?来赵姝入了宫,成了赵婕妤,他也找机会逃了出去。
后?来他便苦练武艺,找机会入宫当差,却?偏偏又冤家路窄,他又遇到了赵姝。
赵姝便每每在皇帝跟前受了气,便会拿他打骂撒气,甚至还用烧红的烙铁烫伤了他。
后?来他实在无法忍受,便打算投湖自尽,是谢玄救了他,动用关系,将他调出了皇宫,将他调入军营。
他拼了命想要立功,想要出人头地,想将自己所受的罪全都报复回去。
他都已经数不清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伤得最重的那一次,他的双腿和小?腹中了十一刀,差一点?就死了。
“我有今日这般的下场都是拜赵大小?姐所赐…赵大小?姐安稳日子?过惯了,竟也忘了故人。”
赵妃吓得浑身?发抖,无法动弹,“你是陆枭。是当年的那个…”
“赵姝。”陆枭高声喝止。
那一声怒吼直接将赵姝吓哭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枭冷笑道?:“方才的游戏好玩吗?不如咱们?再来玩一个游戏?”
赵妃吓得跪在他的面前,“求求你,饶了我。当初是我错了。”
“你现在道?歉不觉得太晚了吗?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要如何折磨你,等我想好了再将那些折磨人的法子?都用在你的身?上。”
现下是想办法出宫再说。
他敲晕了在紫宸宫当差的宫女太监,让赵妃换上了宫女的衣裳,躲过了锦衣卫的巡视,偏偏潜入了赵妃所在的明?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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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因霍钰随时会发狂杀人,薛雁只?得让人用铁链将他锁着。
当他醒来只?是看到自己被锁着更是狂躁暴怒。
可薛雁温声软语陪他说话,同他说他们?以前的事,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唤醒他。
她?抱着他,亲吻着他,希望能缓解内心的躁动不安,能让他尽快平静下来。
可霍钰被铁链束缚着,可狂症发作?,他控制不住自己,拼命地拉扯锁链,发出愤怒狂躁的怒吼声,又在薛雁试着安抚他靠近他时,突然发狂一口咬在薛雁的手臂之上。
薛雁强忍着疼痛,却?仍是抱着他,他的头靠在她?的颈侧,嗅到薛雁那股香味之时,他的身?子?渐渐地放松下来,松开了齿,怔怔地看着她?,而后?蹙着眉头,红着眼,怒吼一声,“滚!”
薛雁也跟着红了眼,落下泪来,“霍郎,你认出我了,对吗?”
可当薛雁再次靠近,想要抱着他时,他却?不断后?退,退到角落里,用力地咬住自己的手臂,直到咬得鲜血淋漓,仿佛要撕扯下一块皮肉来。
薛雁更觉心痛难受,“你咬我啊!别伤害你自己,我不怕疼的,我真的不怕疼。”
可霍钰却?拼命摇摇头,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你滚,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薛雁见他那般自伤自残却?不忍伤她?的模样,薛雁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太苦了,身?边的亲人都不在了,他却?变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