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时不时而落,屋内却温暖如春。
沈清安垂眸看着奏折,抬手递还于她:“陛下,此战臣认为该战。”
“如今天下统一,但是仍有许多部落与大晟生冲突,不少百姓遭到抢掠,日后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西部匪寇一事再现。”
“此战远比攻打三国艰难许多,这些部落熟悉地形,又依靠大山……”
谢岑立在一旁,缓缓抬起头,认同道:“沈将军所言不错,此战确实该战……但朝中诸多大臣对大晟连年战事,已颇有怨言。”
他略微沉吟,抬眸看向立在窗前的周尧:“您……”
周尧打开半扇窗户,目光落在窗外,漫不经心地道:“又落雪了……若是连着几日大雪,竹子也会压断。”
她抬手感受着寒风凛冽,缓缓转过身来:“箭在弦上,不得不……朕不为那丰功伟业,只想百姓安宁……”
“此战,若是不打,日后大晟的将士也会打……”
“大晟的未来应当是光明的,这些事血腥,便由我们做。”
沈清安抬眸看向她,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臣附议,战场白骨缠草根……此事可由我们这一辈完成。”
他眼神闪了闪:“不知陛下可有人选?若没有合适人选,臣愿意请战。”
周尧将窗户拉上,走至桌前坐下:“小小部落而已……三千不行,朕用三万,三十万……”
她将一封书信丢在桌上,嗤笑一声:“润叶卫来报,周国的一位宗室,已在暗自联合这些部落,以及云国的余孽……”
谢岑接过书信,从里面抽出信纸:“看来他们还想负隅顽抗。”
他将书信递给沈清安,忧虑开口:“其中不少部落都会一些蛊虫之术,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周尧拿过一份奏折,满眼不屑:“蛊虫之术倒是不难,朕已经书信及己,他会让南疆国的遗民来助我大晟……”
她眉心微蹙:“只是……宋岩一行人剿灭海寇一事,虽大胜数次,但一直未曾摸到这群海寇的老巢。”
“如今大晟虽已统一,但尚有诸多问题不曾解决……”
沈清安想到海寇一事,开口道:“先皇在世之时,这群海寇便时时抢掠,每次抢过之后,便逃离前往深海。”
“如今时时有捷报传来,这海寇剿灭一事,应当只是时日问题。”
周尧将奏折合上,搁下笔起身:“此事暂且搁下,如此良辰美景,切莫浪费,围炉煮茶。”
她迈步走出去,银花将大氅给她披上:“陛下,手炉。”
三人穿戴整齐,立在廊下,默然看的出神。
过了半晌,周尧哎了一声:“走吧……”
两人望着她的身影,侧眸对视了一眼,眼底犹带笑意。
雪落的比方才小了许多,二人一时之间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只得跟在身侧。
行了片刻,周尧走在街道上:“听闻今日城中来了一个说书人,讲的故事,那叫拍案叫绝。”
谢岑听见她的这句话,唇角上扬勾起,嗓音颇带几分无奈:“您说的良辰美景,便是听说书人讲故事?”
他斜睨了一眼沈清安:“我与和甫,还以为围炉煮茶。”
周尧微微挑眉:“围炉煮茶为风雅一事,这听说书人,也是风雅事。”
她看向沈清安:“和甫,你以为如何?”
沈清安一讶,随后低头笑了笑:“这……风雅之事,并无律令规定,何为风雅,说书人说故事是为风雅,围炉煮茶也为风雅……”
他话锋一转,眼底闪了闪:“那舞枪弄剑,也应当风雅。”
谢岑睨了他一眼,揶揄道:“和甫这谁也不得罪……”
“确实无从定义风雅。”
周尧望着远处的酒楼,顿下脚步:“你们谁带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