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热了,昼日变长了些。
已近夏日,院落里的芍药被日头晒得久了,有些打蔫儿,残红藏在翠叶中,不如往日嫣然。
柯府院子里,一大早,秦氏就在斥责下人。
“这府里下人都是怎么做事的,这么大一淌水也没瞧见?我昨日让人新换的绒毯,今日就印了水印,没得素日里惯着你们,个个都学得懒怠!”
柯承兴刚换了衣裳出来听到的就是秦氏在训人,不由皱了皱眉。
他走到外头,轻咳一声,缓了语气道:“怎么又在生气?不就是弄脏了毯子嘛,许是昨夜下雨,哪个丫头不小心带进来的。”
“什么不小心,哪个不小心能淌这样大一滩水?”秦氏柳眉倒竖,“你且来看清楚,这脚印这样清楚,像是特意踩上去的。不行,萍儿,你去叫院里的丫头都进来,一个个拿鞋比对,我今日非得将这杀千刀的找出来不可!”
柯承兴听得头疼,忙找了个由头避开了。
待出了屋,万福给他端了杯茶来漱口,柯承兴用了,随口问:“怎么有些日子没见着万全了?”
万福目光闪烁几下,笑道:“亏得爷惦记,前几日他庄子上的表哥来了,两兄弟合议上山玩去,我没料管他,任他去了,得过几日才回。”
柯承兴点头:“他年轻,多走动走动也好。”
万福忙笑着应了,又走了几步,柯承兴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回事,我这几日睡得不好,一夜要醒四五次。有时睡了,忽地惊醒,一看时候才四更。”
万福提议:“不如寻个大夫来瞧瞧?”
柯承兴想了想,便同意了。遂又拿了帖子去请了一个相熟的大夫来,大夫把了脉相瞧了病,也没觉什么不对,开了些安神的方子就离开了。
大夫离开后,万福见柯承兴仍旧有些郁郁,宽慰他道:“老爷宽心,许是天气热了,人不舒坦。等这几贴药服了再瞧瞧。”
柯承兴点头,又去外头转了一圈,待回到屋,现秦氏正坐在屋里生闷气。
柯承兴笑着上前握住她肩:“可找出来那泥脚印是谁的了?”
“没有!”秦氏没好气地拨开他手,“你说奇不奇,这院里的丫鬟都对了一遍,愣是没找出那脚印的主子,真是见鬼了!”
柯承兴就笑:“找不出便罢了,一块毯子而已,明日再买一块就是了。”
秦氏冷笑:“说得那般容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口气才这般大”她絮絮地说了一气,嘴舌又快,周围还有丫鬟婆子伺候着,说得柯承兴面红耳赤,忍了许久,终于逃进了书房。
待进了书房,柯承兴适才松了口气。
他实在是很怕这个夫人。
说起来,秦氏长得也算俏丽,亦是小官之女,论条件,实属柯家高攀。但许是家中娇惯,秦氏性子便跋扈了些,一到柯家,先将管家之权抓在手里,性子又泼辣。柯家铺子里的进项入账,柯承兴都不敢随意取用。
柯老夫人总劝他暂时忍耐些,等诞下嫡子,秦氏性情自然会收敛。但每每柯承兴面对新娶的妻子,总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憋闷感。
每当这时,柯承兴都会想起6氏。
6氏的性情与秦氏截然不同,她总是温柔清婉,凡事以他为先,又处处体贴。她容貌也生得好,明眸善睐,兰心蕙性,回身举步时,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这样的6氏,没有男人不会被她吸引,所以丰乐楼中,她才会
柯承兴猛地打了个冷颤,没有再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