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避开她继续往前走:“身外之物罢了。”
她背着手跟在他身后:“没有这些「身外之物」,在现世行走可是很麻烦的。”
“…我又不需要吃饭,”散兵开始有些后悔打断了她方才的神游天外,至少瞎想时不会像现在这样烦人,“这么喜欢钱?不是有人脉么,我以前的账户余额,你有本事就去取吧,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她还真的认真想了下:“你的北国银行账户应该已经变黑户了吧?这么大一笔钱取出来肯定要惊动潘塔罗涅的。”
“呵呵,你怕了?”散兵轻轻地哂笑了一声,“有贼心,没贼胆。”
“得了吧,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余额,让我也体会一下巨款打水漂是什么样的感觉。”
荧不禁想起自己账户里那笔巨款,如果这款巨款某天突然离开她,她一定会心痛到吃不下饭。
“也就区区……”散兵随意地报了个数。
荧双眼圆瞪,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多少??”
“瞧你这没见过钱的出息样子,”散兵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看了感觉真可怜。”
荧的心突然往下沉了一沉。
哥哥还在的时候,他们兄妹一起倒卖各个世界的特产赚取旅费,她姑且也衣食无忧过好长一段时间。
就算现在需要自食其力接委托讨生活,荧也依旧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至少她还有得选择。
这人还说她可怜,他自己在愚人众的处境才更可怜吧?那些钱怕不是他每次执行危险任务受伤后上面发下来的慰问金。
“他们平时…都把活推给你干么?”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戳到他旧伤疤。
“席位高的执行官会把「丑角」发下来的脏活累活全都推给席位低的人,”散兵倒是不介意跟她提起这些,他还没那么脆弱,“潘塔罗涅看似席位不高,实则掌握了大多数执行官的软肋,故而没人敢找他不痛快——毕竟没谁乐意下次行动时自掏腰包,走正式流程申请经费可要多花费上不少功夫。”
以前是他在做,后来末席来了,那群家伙又看末席资历浅年纪小不顺眼,脏活累活自然就大多到了末席那,他落得清闲。
“你现在不在了…这些活肯定全推给达达利亚来做了……”
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要不是他们乱使唤人,现在达达利亚能有更多时间陪她吧?
他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疤。
“心疼了?”散兵空荡荡的胸腔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别看他这副单纯无辜的样子,虽然才当了几年执行官,但手上沾染的鲜血指不定比我还要多哦。”
“…你这是危言耸听!”
尽管知道散兵的话大概率是真的,但荧还是不太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他的不好。
达达利亚是怎样的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今天还说了,要去纳塔执行任务……
“他喜欢小孩子?不过是给惨死在自己手下那些冤魂「赎罪」的手段罢了,”散兵这话不知是在讥讽达达利亚,还是在自嘲,“至少他自己心安了,觉得他只要对任务外的人友善,他回老家时就还能做个好哥哥好儿子。”
“他也是「执行官」,”散兵的声音逐渐变轻,“无论有多么冠冕堂皇、逼不得已的理由,作恶就是作恶。”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不要再说了……”
荧终于克制不住激动打断了他的话。
散兵咄咄逼人的口气也缓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她:“你知道的话现在就不会和他走这么近了…就这么喜欢?”
最开始提到他的时候,她脸上的白痴傻笑都快要掩饰不住了。
他手里一直拎着的吉光虫小提灯不知是不是有些疲了,现在看上去变得晦暗了许多。
一如他此刻的脸色。
荧满脸愕然地抬起头望着他。
散兵怎么会知道……
…也是,他这么敏感。
“…嗯。”
虽然很不好意思,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承认了。
没想到,第一次跟熟人承认自己这段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居然会是和散兵,她还以为会是和万达小分队里的某个成员……
“恋童癖真恶心。”
全然不顾及她略带扭捏羞涩的少女情怀,散兵不留情面地锐评道。
荧顿时忘了刚才的羞涩,秒切回平时的状态:“哈?!他哪里像儿童了?”
说老实话,她反驳起来也有些心虚,二十不到的达达利亚对于他们这些命长的老家伙来说,确实和初生婴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看出她明显底气不足,散兵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补刀:“只要外表和心智任何一点像儿童,那就都是儿童吧?”
“他其实很聪明的,只是大多数时候不喜欢想太多……”
“这话你跟多少个人解释过了?”散兵翻了翻白眼,“自取灭亡,哪天发现自己被卖了可别哭。”
哪个执行官切开来里面不是黑的?末席可不是什么在保育园里给小孩子喂奶换尿布的阳光开朗大哥哥。
“我跟谁哭?跟你哭么?”她立马回敬道,“没想到你还对恋爱话题感兴趣,不如由我牵桥搭线,在《闲事月刊》上也帮你开个知心姐姐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