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相一言,实为二者也。”天载帝大笑,复又静穆下来,“卿所说,正是朕所忧虑之事,只是诸事都撞到了一块儿,却是叫朕好生为难。”
他转过头去,眼望武九章:“武相以为如何?”
武九章站了起来,满脸真诚:“崔相所虑极为周全。”
“既是周全之议,自当用之。”天载帝思索了片刻,对崔昭道:“你先替朕草拟一份敕书,令永定候,领军卫大将军秦云天,以本官授陇北道行军总管,权检校西州都督,即刻率部前往西境,统领军政事务。”
“门下省审核后,不必再返回朕这里了,直接由尚书省布即可。”
“臣明白!”
“若西方有意开战,大约会在什么时候?”
“臣估计,最有可能的,便是六,七月北境草肥马壮,也是西北诸州郡收获粮食之时。”武九章答道。
“朕亦有此意。”天永定帝手一挥,决然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之。”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武卿可与户部,工部等堂官们商议其事,先行备足十万大军所需,具体款项数额,当细细核算,拟个折子呈上来。”
“让他们明白了,若在军备上出了岔子,谁也脱不了干系。”说到最后,皇帝的神情愈严厉起来。
“臣明白!”武相还是先前一般的沉静。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皇帝这是直接怼到相党们脸上了。。。。。。这样的结果,崔昭虽不是十分满足,但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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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怎样,感觉是不是好了些?”次日晚上,再一次传气之后,徐长安问道。
“身上不疼了,脑袋却不大对劲。”莫愁皱眉道,“我怎么感觉记忆好像变差了,最近生过的事情,变得有些模糊,好像有什么被抽离出去一般。”
“真的么?那可奇乎怪哉了。”徐长安随口应道。
他心里想的却是,这妖的脑子和人脑会有什么区别呢。。。。。。他真的很想弄个明白。
当下最难受的,莫过于他好像永远都猜不到她心中所想。
这短短的一天,每隔一会儿,他就会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被妖女莫名其妙地骂上一顿。
这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只怪那个死臭了老家伙?竟让我受此大罪,莫非他的咒里,除了蕴含先天阳气,还有别的东西?”莫愁轻叹一声,表情显得有些担忧的样子。
“也许吧。”徐长安随口应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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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病请假对徐长安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了。
他很容易他就诳定了老妈。
接着,他又专门去了一趟金不凡家,让他明天回书院时,代自己向夫子告几天假。
其余的话徐长安也懒得多说。
他可以百分百相信,自己这位胖胖的老大,随时都能编出七八个靠谱的理由,来替自己圆了这个假期。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金老大并不多问,只是瞧着他笑了笑。
徐长安这才安心往家里走去。
两家相距并不算远,从占据了半个长生坊的金家豪宅,向西过十字街头,穿过东市南端的长街,再穿过一条巷子,巷口折向而北,便是靖西伯府了。
这条巷子名叫“宁安巷”。
巷子本身不长,两坊间的高墙,夹着中间的青石板路,倒显出几分幽深之意。
每日天麻麻亮的时候,一些城外庄稼人就会聚集在此,出售当天采摘的新鲜果蔬,待到日上中天,东西卖得差不多了,他们才自行散去。
早来午归,人流如潮涨潮落,所以又被人戏称为“潮汐街市”。
此刻临近中午,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刚走到小巷中间,不知怎地,徐长安心中异警突生,感到一股逼人气息狂卷而来,似乎要将自己困在其中。
远远望去,巷口现出两个壮汉,正一步步逼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