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陈凛这人,高中三年对谁都没另眼相看过。
即便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冲他表达好意,他都是懒懒的哦一声,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
一副“少来沾边”的拽逼样子。
结果这才刚毕业,就被她姐妹拿下初夜,这不得让她在外面吹三天三夜啊。
周念苦恼的抓抓小脸,自嘲一笑:“六水,他不喜欢我的。”
也许只是喜欢和她做爱这件事。
于淼淼一听这话,顿时又有些生气,“念念,他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上床?要是这样的,陈凛就是个死渣男!”
周念没吭声,沉默了下来。
见状,于淼淼也不想两人快开学分离了,还这样闷闷不乐,她干脆拿过自己收集了三年的相册,放在周念眼前翻。
于淼淼从小学开始就喜欢摄影,考上苏城重点高中后,她妈妈就买了一个便携式相机给她。 除了自己,她什么东西都拍。
有景,也有人。
于淼淼翻着照片的手忽然顿住,指着一张照片冲周念说:“念念你瞧,那个时候你还是短呢。”
周念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多。
那是高一的她。
头剪的特别短,齐耳,丑的无法入眼。
是任雪芳逼着她剪的,因为初三毕业的暑假,周霖玩剪刀,趁着她午睡时,把她的头剪的乱七八糟,有一段没一段的。
那是周念第一次和周霖生气。
她骂了周霖。
周霖立马大哭,跑去找任雪芳,说她欺负他。
任雪芳怒不可遏,骂的话更难听:“你弟弟年纪小懂个什么?不过是几根头,你就得对他动手?那我今天把你头剃了,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动手?我倒要看看,是你周念有本事,还是我老了治不住你了。”
任雪芳连拖带拽的将她拉去了理店。
那会儿周念是真的怕了,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把头剃光的,她哭着跪在地上求任雪芳不要剪她头,她和周霖道歉,七岁的周霖躲在任雪芳身后,低着头没敢看她。
那一年的夏天有多热,周念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坐在理店的椅子上,哭着求理师叔叔不要剪她的头。
但是没有一个人听见她的哀求。
在那面光滑的理镜前,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头一点一点的被剪短,最后剃刀贴上头皮。
嗡嗡的震动声响起。
她麻木的闭紧了眼睛。
走出理店的时候,周念流不出眼泪了,她只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初三暑假那两个多月的时间,她都没有出过门。
那是第一次,她清楚的知道,她其实是不被自己妈妈爱的这件事。
后来高一开学,她的头依旧是短短的一层,像秀气的小男生。
任雪芳不准她戴帽子遮掩。
说她做错了事情,打了弟弟,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周念到现在都清晰记得,陈凛那时看见她的眼神。
陈凛那个暑假不在国内,他去了国外公路旅行。
回来后晒黑了不少,少年时期的男生骨骼还没有完全长开,但陈凛明显比同龄人更高,这趟旅行更让他显得坚毅,轮廓分明,眉眼之间的锋利凛冽也更为显眼。
周念知道他回来后,其实是有意识躲着他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在学校遇见了,在十月的秋季运动会期间。 她抱着书往教室走。
因为大家都在看比赛,教室没多少人,她就不会被大家盯着怪异的打量了。
苏城二中坐落于山上,以至于楼梯和弯弯角角特别多。
周念低着头,不想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
陈凛一行人也没去看运动会,在半山腰球场打篮球,她从一旁经过时,不知道是谁在投篮,球没进,反而砸到她脚边了。
那人喊了句:“哥们,帮忙投过来。”
周念人瘦瘦小小的,藏在肥硕校服下的身影也就显得愈羸弱了,可能是看她这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人觉得让她投球不太现实,干脆自己跑了过来。
弯腰一把勾起球,顺手搂了搂她的脖子。
嘴上道:“哥们,你这也太瘦了吧,运动会了还看啥书,过来一起打球呗,强身健体,还能长个。”
少年身上热烈的体温往鼻尖凑,周念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搂住她脖子,她涨红了脸,小声说道:“我……我不打球。”
声音细细软软的,一听就不是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