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筹划的,是凭着恩荫在勋卫弄个实职,想法子接近神武帝,可听康毕力的语气,竟是有
法子把他塞进神策军中,虽然神策军新建立不久,但军中几个主帅都是神武帝身边炙手可热的宦官,差不多算是神武帝的私兵,若是能进神策军,比勋卫又强了许多,有机会在神武帝面前露个脸更好,哪怕没机会,哪怕只是搭上哪个宦官,又何愁大事不成?
韦策紧紧看着沈青葙,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青妹,再忍耐几时,很快,我很快就能救你了!
却在这时,听见杨剑琼开了口,叫的却不是他:“阿婵,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韦策有些意外,不觉看了眼阿婵,阿婵也正看着他,忐忑不安地叫了声:“韦郎君。”
“去吧。”韦策点点头,没再多说。
阿婵咬着嘴唇,不得不从他身后走出来,向着杨剑琼行下礼去:“奴见过夫人。”
“到这时候了,还叫什么夫人?”杨剑琼微微一笑,“你的身世我已经知道了。”
阿婵下意识地看了眼在场的人,心里隐约有些怀疑,只低着头道:“夫人说什么?奴有点听不懂。”
“三娘子,”杨剑琼看向沈溱,“你可记得先前家中有个侍婢,唤作阿团?”
沈溱回忆着,道:“是有这么个人,先前在二哥房里伺候,后面听说似乎是母亲做主放出去了。”
“阿姑哄你呢。”杨剑琼笑起来,看向了杨沐常,“阿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个叫做阿团的侍婢,被我阿姑送给了我的夫婿沈潜做外室,
眼前这个阿婵,就是阿团为我夫婿生的女儿,又被我阿姑谎称是侍婢,送在我女儿十一娘身边伺候。”
做母亲的,背着儿媳妇给儿子纳外室,还把私生孙女谎称是侍婢,送去亲孙女身边?简直匪夷所思!杨沐常听在耳朵里,脸色便沉了下去,点了点头。
沈溱头一次听说此事,老半天反应不过来,嗫嚅着说道:“怎么会,怎么会?”
“阿婵,”杨剑琼神色和蔼,依旧含笑向阿婵问道,“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阿郎和阿团的女儿?”
阿婵心里突突地跳了起来。她直觉是有圈套,然而这个诱惑太大,她巴不得能立刻认祖归宗,做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堂堂正正地和心上人站在一处,她犹豫着迟疑着,不觉又看向了韦策,韦策皱着眉,道:“舅妈问你话,怎么不答?你先前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吗?”
阿婵看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表哥,姑妈,我的确是阿郎的女儿。”
“啊?”沈溱怔住了。
“好。”杨剑琼依旧含着笑,“你亲娘阿团,这阵子一直住在齐云缙的别院,对不对?”
她有意含糊,只说在齐云缙处,并不说是被劫为人质,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怎么又扯上了齐云缙?那位的名声,可是难听得很。
阿婵警觉起来,想要分辩,杨剑琼紧跟着便又追问道:“阿婵,你是不是不敢说?阿团是不是在齐云缙那里?”。
“是,”阿
婵急急分辩道,“可是……”
“三娘子,”杨剑琼不等她解释,立刻打断,看向了沈溱,“有个叫陶雄的,是不是你家的仆人?”
“是,”沈溱此时已经懵了大半,怔怔说道,“先前是沈家的仆人,后面我出嫁,就跟着我去了韦家。”
原来如此。杨剑琼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说,阿团与陶雄是旧相识?那就怪不得了。”
“怪不得什么?”沈溱不安地问道。
“夫人,”阿婵越听越惊,白着一张脸说道,“既要说我的身世,那就应该去沈家,当着我阿翁阿婆和阿耶的面说,怎么能在你娘家?”
“果然是不曾经过教养的小娘子,”杨剑琼含笑瞥了她一眼,“长辈说话,你岂能随便插嘴?”
杨沐常一向有些瞧不上沈家,这时候冷着脸道:“毫无家教!”
阿婵咬着嘴唇,又气又恨,又不敢言声,只听杨剑琼又问道:“三娘子,云州出事那会儿,陶雄是不是不在长安?”
“他告了几天假,说是有事,”沈溱忐忑不安,“阿嫂,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个陶雄,受阿团和阿婵的差遣,悄悄去了云州,”杨剑琼端肃了神色,面沉如水,“又趁着云州出事,我们都被下狱,十一娘独自一人时,下毒手打昏十一娘,发卖在妓宅中。”
她站起身来,向着杨沐常福身行礼:“阿叔,沈家不仁不慈,放纵外室和私生女儿,残害我女儿十一娘,我
要与沈潜和离,求阿叔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