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嫽连人带猫撞进来人怀中,她以为景苑无人,未佩帷帽,故而他胸口繁复的银饰直接蹭过了她面颊,还不小心缠下了她两缕鬓发。
她吃痛的轻嘶一声,不由自主的要昂首,却被那人摁着后颈按在怀里。
“莫动,你头发缠在上头,得解下来。”
是一道陌生的男音,迥异于她熟悉的每一个男子,声线是磁而醇,偏语调又透着少年的清朗,介乎两者之间。
离的如此近,他身上的药香变得极为浓郁,似草叶又似娇蕊,还夹杂着淡凉的清茶味。
纣嫽抿了抿唇,双眸被他的银饰晃的有些模糊,不由催促道:
“你快一些。”
这话不知是哪里戳中了他,那解发的动作未停,他胸口先微微震动,喉间发出压抑的闷笑。
分明是冬日,他却衣着轻薄,纣嫽几乎是抵在他胸膛上,肌理的起伏透过一层柔软的布料传递而来,让她的颊侧莫名生了些热意。
她眼前垂下一段鸦羽似的黑发,几绺细细的小辫夹杂在发丝中,以葡萄藤形状的银环扣住发尾,下方坠着葡萄叶的发饰,正随着他的动作颤颤摇晃。
好生古怪的打扮,不似宫中人该有的。
纣嫽心中生疑,不过还不待细想,就觉头皮略松,那人把两缕青丝带了下来,笑道:
“好了,解开了。”
乍闻此语,她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推开他,就连猫儿都顾不上抱回来了。
那人后退了两步,靴履抵在地面站定,抬起头来时,恰好与纣嫽对上视线。
二人俱是一怔。
如纣嫽所想,这少年装扮的与宫内格格不入,一身滇蓝短打,却是宽袖阔裤,银丝纹绣鱼尾蝶身,图样精美绝伦。
他腰间束一条银泡宽幅束带,银链悬挂其上,勾出窄劲纤瘦的腰肢,走动时还会碰撞出清鸣响动。
而纣嫽听见的银铃声,来自于他的颈链和手镯。
少年面露惊艳,一双猫儿似的杏仁眼深而亮,眼尾上扬,眼角尖圆,睫羽长如绒扇,眼下缀着一粒细小的美人痣,俊丽中含了惑人媚色。
他从愣神中缓过来,两片殷红的含珠唇,未语先笑叁分:
“你是哪个宫里的姐姐?生的如此貌美,竟只是个女官么?”
打扮古怪,却能分辨宫服形制。
他的身份愈发可疑了。
来路不明之人,纣嫽不愿与他多言,冷下脸来,伸手冲他要猫:
“谁同你姐姐妹妹的,把狸奴还我,我只当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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