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想了想,最终仁慈地同意了:“五分钟没出来,我就进去。”
卫生间不大,设计也颇为老旧,甚至没有干湿分离。
李雨游进门后立刻把洗水池上的龙头拧开,水压够大,水声盈满了这个狭小空间。李雨游利用这个声音,像猴子一样爬上了洗手台,然后终于够到了热水器的顶端。
旁边有一个通风的小口。
刚才在屋子里乱窜时,他细微地捕捉到了一点隔壁电视机的声音。看起来闻绪是真的随便找了个居民楼,旁边有活人居住的。虽然并不理解闻绪一个工作上一丝不苟的人,为什么绑架会这么不严谨,但一丝一毫希望都不能浪费。
没有纸,撕下来一张沐浴露的包装纸,用指甲用力刻下“sos”,然后瞄准左下角的窗口。只有一次机会。李雨游手抖着孤注一掷大概是前二十多年还是做了不少善事,他投进去了。
没来得及狂喜,卫生间门被狂敲:“好了吗?”
李雨游慌乱中回答:“我马上就出来。”
出去时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好在这位大哥不是个多疑的,看了眼人在,便三下五除二地将人铐上,提着垃圾走了。
窗外已然是深夜,大哥走时没有留灯,房间里漆黑一片,更让人惶恐不安。
但扔出去的求救纸条还是给李雨游留了一丝念想。
黑暗中听觉更敏锐,过了又不知多久,李雨游才终于听到点脚步声。可惜这声音一步比一步沉稳,不像是来救援的。
果然房间的门和灯被前后打开,李雨游被突然的光亮晃了眼,再睁眼时闻绪已经在他身前。
闻绪依旧穿着那件黑色衬衫,松开了顶端两颗纽扣,但看起来比前一次见面心情还要愉悦不少。他顺着光看向李雨游,问:“怎么还受伤了?”
他提完李雨游才现腿上有道刮伤,应该是刚才剐蹭到了,但方才在黑暗里心绪不定,一直没有意识到。
李雨游说:“看不见,碰到了。”
闻绪表情很平淡,闻言继续端详了他两秒,突然伸手摸上了那道伤口。力度不算很大,却也比抚摸更生硬,半痒半疼的知觉顺神经射到颅内,李雨游下意识咬住了唇。
“怎么这么不小心?”闻绪慢悠悠地说,“医生可不能乱受伤啊。”
李雨游自下而上看着他:“你放了我吧。”
“嗯?”
“你放了我吧,”李雨游说,“你想让我怎么赔礼道歉都可以,或者让我滚出你的世界,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再也不会”
他又把闻绪逗笑了:“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雨游观察着他脸色:“你饶我一次行不行?”
“可以呀,”闻绪很亲和地回答,“说了,你好好回答刚才的话题,答得好我就放你走。”
李雨游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对于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如此执着。绞尽脑汁思考半天,也只能绕着圈子答:“仰慕你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多吧,这有什么稀奇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因为你是李雨游啊,”记忆中这是闻绪第一次叫自己全名,“你是我的朋友,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睡我,我当然要知道是什么让你起了歹念。”
我不想,真的。李雨游在心里怒喊。
他现在仿佛在做一道完全猜不透出题者意图的试题。于是思量半天,选了个保守折衷的答案:“我觉得你好看。”这也是唯一不违心的答案。
闻绪的表情有一些说不清的复杂,他“啊”了一声,确认道:“因为这个?”
“对,”李雨游硬着头皮说,“我就是见色起意。”
“原来如此,”闻绪评价道,“还真没看出李医生是好这口的人。”
李雨游没多反驳:“那可以放过我吗?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绝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