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大半夜出来买蚊香。
容意从货架最深处翻出一盒蚊香盘递到钟离手里,善意提醒:“小区蚊子是多,应该早备点的。”
“多少钱?”
“十五。”
钟离手里拿着五十零钱,闻言将钱放在收银台。
找完钱,钟离提着蚊香盒走出小卖部。
没走两步,背后传来细碎的对话声。
“还待一会儿?”
“太晚了,你早点睡。”
……
钟离刚走到楼道,背后便跟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我到你家楼下了◎
楼道静悄悄的,细碎、杂乱的脚步声是这封闭空间唯一的响动。
钟离提着蚊香盘,一口气走到五楼都未曾回头。
直到脚踏上六楼的第一步阶梯,脚尖撞到台阶边缘,痛得钻心,钟离不得不撑住上锈的铁栏杆缓解疼痛。
沈怀就离她四五步远,见她突然撑着栏杆弯下腰,埋头满脸痛苦的模样,他脚步不听话地停下来。
抽出插在裤兜的手,沈怀几步上前,伸手扶住钟离不停往下陷的肩膀,语气带了两分严肃:“怎么了?”
一只大手完完全全握住钟离的手臂,沈怀这才发现,她瘦得令人意外。
脚尖的痛感太过清晰,钟离捂着膝盖半天没缓过来,搭在肩膀的那只手慢慢握住她的大手臂,试图将她扶起来,钟离沉默片刻,出声回应:“没什么大事儿。”
“脚尖撞台阶了。”
沈怀顺着钟离的话看过去,大拇指脚指甲盖被直接掀翻,鲜红的血不停往外流。
平日沈怀出任务没少受伤,比这难过的多了去了,可这会儿看着钟离的脚,沈怀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手指用力将钟离从地上提起来,沈怀深沉发问:“还能走?”
两人近在咫尺,沈怀滚烫的气息洒在钟离脖子,弄得钟离肩膀微微一缩。
她后背抵在栏杆,抻着受伤的右脚,面不改色点头:“可以。”
沈怀闻言默默松开紧握钟离手臂的手,退开一步,让出一定空间。
钟离忍着痛,捏紧手里的蚊香盘,转身继续往楼上走。
掀翻的指甲盖要掉不掉地覆盖在脚上,鲜血还在往外渗,有几滴掉在发黑的楼道,瞧着格外渗人。
她走得没之前那么顺畅,几乎是擦着地面走。
沈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望着那道单薄、瘦弱的背影,见她垂着脑袋,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捏着蚊香盘,拖着脚颇为艰难地往上走,沈怀沉默地滚了滚喉结。
几秒后,沈怀收回视线,瞥着地上零碎的血滴,从兜里掏出纸巾,弯腰全部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