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冈萨洛都在观测对方的体温,直到凌晨体温终于降了下来,焦躁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床上熟睡的雄虫呼吸平缓,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已经褪去,只是面色苍白。冈萨洛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那略带病态的脸颊,触感柔软,低低哼了一声:“你倒是睡的香。”
这个点他也不想回自己的房间,关灯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反正……
有什么不可以呢。
侧身看着身旁的雄虫,s级雌虫的视线在黑暗中仍可以清晰地看到沈辞郁那毫无防备的睡脸,乖顺地模样看的冈萨洛心里痒痒的。
身体从基因层面出叫嚣在怂恿自己更加贴近雄虫,他喉结微动最终将所有的欲望化为一声喟叹,伸手却只是揽住对方的腰,随后阖上眼睛,没有做其他的动作。
小雄虫才大病初愈,冈萨洛不想去打扰他休息恢复,心里暗自庆幸离下一场情期的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不然此时此刻受折磨的只有自己。
没多久,漆黑的房间突然打开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暖黄色光晕的照亮了床头的一隅。
啧,想起来了小雄虫眼睛不好,真麻烦,得抓紧给他治治好。
冈萨洛以为自己忙了一天,晚上亲力亲为地照顾小雄虫,可以安稳一觉睡到天亮,却不料自己陷入了无尽的梦境中,那些梦就像一滩烂泥沼,不断地将他拉扯进去。
如同走马灯的场景看不真切,却弄得他心神不宁,最后的最后有尖锐的警报声响起刺透耳膜,眼前的治疗舱里有谁失去了生命体征,一群医生围了上去打开舱门进行抢救。
冈萨洛有点莫名的看着这一幕,有点不解自己为什么梦到这些,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摘掉口罩,说了句:“抱歉,请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
冈萨洛困惑,却狠狠地皱起眉头,莫名地摸上自己的心口,为什么这里会有一种永远失去了非常非常重要东西的绝望感弥漫开来。
整个心空的厉害。
“……”
耳边有细微的声音响起,冈萨洛总算从泥沼般的梦境中挣脱出来。他倏地睁开眼,大脑还没从那些乱七八糟的的梦境中回过神,身体就下意识慌张地伸手去摸索旁边。
雄虫就安静地窝在自己怀里,缓缓收紧手臂把那个温暖清瘦的身躯抱紧,心里那空荡荡的感觉顷刻间烟消云散,冈萨洛深吸一口气,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太好了!太好了!可是。。。。。。
好什么?
冈萨洛也不知道原因,梦境的内容如同雪泥鸿爪,仅仅留下来心脏的刺痛其余的被雪悄然掩盖无痕,无法寻回。
看了眼时间,才睡了四个小时,在梦里却像是过了一辈子,浑身透着疲惫,搂紧的动作让怀里的雄虫有转醒的趋势,他皱着眉头呢喃:“水……”
冈萨洛做为第九星系众多产业集团的掌权者,这十多年来向来只有自己想做才做,从来没被他人指使做事情,却偏偏在这只雄虫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戒。
松开手臂,拖着绵长梦境带来疲乏感起身去倒水,然后扶起迷糊的雄虫给他喂了半杯温水。
上辈子沈辞郁极度抗拒冈萨洛接近,即使生病也是,每当这时冈萨洛就只会在他沉睡期间进屋检查情况,从不会在沈辞郁清醒时出现。
干渴的嗓子得到舒缓,沈辞郁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半抱着自己的冈萨洛,一时分不清是哪世,烟灰色的眼瞳带着几分不解,呆愣道:“。。。。。。冈萨洛你怎么在这里?”
冈萨洛挑挑眉,小雄虫胆子挺大的,居然直呼自己的名字。
除了生意场上那几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会客气的直呼自己名字,周边的人还真没敢这样叫他的,冈萨洛想纠正他的叫法,话到嘴边转了转,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自己的名字第一次从沈辞郁嘴里吐出来,冈萨洛意外地觉得满意,虽然小雄虫还不知道,但直接叫确实也没错,早晚的事就随他吧。
至于我怎么会在这里?小雄虫脑子烧坏了吗?
冈萨洛仔细辨别着沈辞郁的表情,不像痴傻,难得好声好气地说:“你莫名其妙的烧了,我不在这里看着你,万一你烧死了怎么办?”
说完冈萨洛就皱起了眉,莫名的他很不喜欢“死”这个字与沈辞郁扯上关系,小雄虫在自己这里必须好好活着。
总算搞清楚是哪世的沈辞郁感受了下身体的热度已经退下来了,只留下高烧过后的疲软感,这次冈萨洛彻夜陪伴照顾自己,而自己居然没有排斥他,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看样子没烧坏脑子,冈萨洛放心下来,晃了晃水杯,异常耐心问:“水还要吗?”
沈辞郁摇摇头,然后看到萨洛仰头打算把水杯里剩余的水一饮而尽,连忙伸手拉住:“你别——”
小雄虫地阻挠让冈萨洛脸色沉了下来,没等他开口,沈辞郁好心地提醒:“你别喝,会传染。”
居然是这个原因。
冈萨洛微愣,心情转好,随即轻蔑地笑一声:“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废物雄虫,感冒这种病毒在s级雌虫身上活不过一秒。”
似乎很有道理,是自己多虑了,沈辞郁松开了手。
冈萨洛把空水杯放到床头,俯身用手掌去检查雄虫的额头温度,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纠缠在一起,冈萨洛身上那淡淡苦涩的烟味包裹着自己,似乎被彻底浸染,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被打上了他的标签。
也许是高烧过后体内的荷尔蒙和神经递质水平变不太正常,沈辞郁有点控制不住信息素的散溢,胸腔里那颗健康的心脏,悄然间跳动度变快,逐渐变得滚烫,有什么东西正从冰封的深处破土而出,蓬勃而强烈。
额头的温度已经正常,冈萨洛正要起身只见小雄虫拉住了他的手,好奇对方想做什么,然后猝不及防地他闻到了岩兰草的味道,不同于原先飞行器下来时的浅淡,而是非常浓郁的味道。
该死!临近觉醒期的雄虫真是一颗定时炸弹,就应该离他远点。
来不及躲闪的冈萨洛腿软了一瞬,懊恼地往床上倒去,却被对方抱了个满怀,体弱的雄虫终究支撑不了成年的雌虫的体重,抱着冈萨洛一起跌入柔软的床铺。
这是两辈子来沈辞郁第一次主动抱住冈萨洛,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想是感谢冈萨洛照顾自己,鬼使神差地抱了上去,意外的是自己并不讨厌,手指在雌虫背后慢慢收紧。
该死!这个雄虫抱起来怎么这么舒服,香香软软的,冈萨洛差点哼出来。
等信息素的味道散去,冈萨洛艰难的从雄虫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撑在床靠背上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这是壁咚的姿势,阴影洒落下来很有压迫感,沉着脸问:“你有抱过其他雌虫吗!”
沈辞郁恍若未觉这份低气压,摇摇头,眼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浅淡的笑意,轻声说:“只有你……”
这话的可信度太低,可看着雄虫烟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冈萨洛居然很愉悦,暗红色眼睛满意的眯起:“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
窗外依然肆虐着无尽的暴风雪,太阳的光辉也难以穿透这厚重的阴霾,却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风雪的掩护下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