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怀晏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罪恶感,却没法如她所愿,反而更去占有她。因为他知道这种罪恶感会让他们分离。朱绪得到了反效果,在一波波汹涌强势的情欲下,她也放弃了挣扎,只有沉沦,只是这次事后她就更清醒了。
结束后,两人简单清理了身体,都先穿上了裤子。之后,苏怀晏搂过情绪低落的朱绪坐在腿上,他环抱她双手在她衣里帮她扣好内衣,帮她整理衣服。而朱绪埋头伏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后来她抬手抱住他,开始抱着他小声抽泣。
这不是苏怀晏回来后第一次见到朱绪哭,但前两次她都是发泄情绪而哭,但这次他知道她是伤心,是真正的哭泣。
他以前经常会看到她这么哭,那时候她青春年少,情感充沛单纯。她经常要和他拥抱,考试考不好压力大、和朋友口角矛盾、亦或因为爱她的外公外婆生病担心,开心也是,她都要拥抱都要表达需求表达爱。她的依恋、依赖还有信任,曾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满足得到的东西。他没法想象那年胡金毓离世,他们的情感也破碎的时候,她一个人哭了多久,哭到现在冰冷麻木。
苏怀晏想着,系她衣扣的手更轻柔,替她拉平衣摆后,他就沉默温柔抱着她由着她哭。
朱绪也记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伤心了,苏劲松提起胡金毓,她内心的负疚感再度压坏了她,她不敢和苏怀晏一起去胡金毓坟前,而这么多年她也歉意当年对他的背叛。其实她也欠他一个真诚的道歉。所以她来了,她想和他当面结束这段时间他们混乱不堪的关系。她原本可以很冷酷,却忍不住伤心。她也想起她曾经拥那么多温暖的拥抱,而在这么多温暖里,苏怀晏曾一次次教她前进。
她高三厌学,有次摸底考试,成绩很不理想,苏怀晏帮她讲了试卷让她订正,然后他就匆匆回去书房处理自己的工作。她烦闷做了会试卷,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考不上大学前途渺茫,越想越悲观趴在了桌上。后来,她起身去书房找苏怀晏,他抽出时间陪她聊天,也像今晚一样抱她坐在怀里。他们聊了很多,她问他学历文凭为什么那么重要,他向她解释世界的生存规则。她讨厌这些规则,听得有点烦,她忽然问:“什么都要学历,难道以后我们结婚,我做你老婆也要文凭学历?”
苏怀晏当时怔了片刻,认真和她说:“成为谁的谁都不需要文凭学历,我做你老公你做我老婆,只要有爱就可以。但做你自己需要很多东西,拿学历争文凭都只是学习进步的一种方式。现在这么学习,可能是枯燥了点,不过熬过去,你就可以选择怎么去学习进步了。”
而她那次还傻傻追问:“你不喜欢我以后只做你老婆吗?”
“不是我喜不喜欢,其实是你更喜欢做你自己。”而他那时候已经看透了她情绪背后的自我挣扎。
现在她懂了。
朱绪哭了好一会才结束,她还是抱住苏怀晏靠在他的肩头,但现在的他已经开解不了她,她也没法再成为只对他依赖信任的人。
苏怀晏见朱绪哭歇了,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这才问:“你找我想说什么?”
朱绪许久回答:“没有想说什么,就是告诉你,过了今天我们就结束吧。”
苏怀晏闻言感受到了她的决绝,不由冷声说:“那在结束前,上楼继续做?”
朱绪没拒绝。两人在楼上房间里又折腾了几次,然后就朱绪像之前一样溜走离开。但后来两天,苏怀晏再发信息给她约她,她都没有再回复,也不再应约。他就知道她内心的决定没有变也不会动摇,他开始能隐约猜到她想做什么,她想离开苏家就要搞垮苏家,她迟早会站到他和苏锐文共同的对立面。
这天早上,朱绪下楼迟了些,餐桌上的人已经吃得差不多。她着急忙慌坐下来,听到对面两人正和苏劲松闲聊今天的行程安排。
她没有太在意但也记在了心上:苏怀晏今天说要去机场接朋友,苏锐文有采访。而她今天中午也要见李睿。
李睿帮她在外跑了快一个月,去了她小时候所有记忆里的地方。
她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很多事情记不清楚,到现在甚至连她自己真实的身世都已经模糊。她曾住在离阳平镇不远处的一座山里,属于什么村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十岁那年,家里太穷,她爷爷给她退了学,打算带她走出大山去找爸爸妈妈。于是,她再也不用每天走上一个多小时下山去上课。
一开始她很开心,每天养鸡捡蛋斗狗,上山挖菜,吃得不算饱也不算饿,每天期待等着爷爷带她出远门。结果,有一天,爷爷出门后再没有回来。她坐在门口等到天黑,就开始知道要自己开始生活了。因为爷爷一直就告诉她,有一天他也会不在,她要靠自己生活。
她就这么独自过了快一年,直到有一天她在家门口遇到了孙瑾柯。孙瑾柯当时行色匆匆,看上去很累,然后坐在她家门口的椅子上休息。
那张椅子是她平时坐的,她就出来赶人。孙瑾柯没恼和她聊了两句,见她独自一人可怜还给她留了点钱,让她去找村里其他人帮忙。她没收只说:“我不需要钱。”
孙瑾柯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但过了几天后,她又来找她说带她去过更好的生活。她跟着孙瑾柯下了山,她们在一起待了一周多。孙瑾柯给她买好吃好玩的,她听孙瑾柯断断续续说着苏家的事。后来,她听到孙瑾柯说:“有个老太太思女成疾,医生都救不了她,可能只有你能让她好起来。你要不要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