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霜酒聽到趙氓之的這句話,眸中暗光一閃,寬大的袖子下細長的手正摩挲著指尖,嘲諷之意一閃而過,心中暗忖:皇帝果然還是信奉葛洪,不枉費他提前布局花費這麼大的精力。
不過他面上絲毫不顯,雙手抬起拱手道:「兒臣旦憑父皇做主。」
趙氓之臉上閃過滿意之色,「父皇不是不想讓你婚配,實在是怕會影響你的氣運。」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又開始扯梅妃那面大旗:「你母妃去的早,你兒時又身子不好,如今好容易長成大人,父皇只想你平平安安,順心如意一生到老,並不希望你被別的什麼東西影響到。你能明白父皇的苦心嗎?」
「兒臣明白。」趙霜酒微微垂著頭,掩藏眼中的譏諷之意,「多謝父皇記掛。」
趙氓之見趙霜酒這麼聽話,更加滿意,心裡慰貼不已,「好孩子,父皇定是不會虧待你的,仙師雖說不宜早婚,但又不是說不能婚配,等你再稍大些,父皇給你挑個名門之後,一定得配的上你的才行。」
趙霜酒早就知道趙氓之最擅長畫大餅,早已見怪不怪了,聞言從善如流:「兒臣多謝父皇,有父皇的惦念,兒臣便知足了。」
「好孩子。」趙氓之又贊了一句,然後從龍案上拿起一個巴掌大小的紅絲絨盒子,聲音不自覺的壓了壓:「這是仙師給朕煉製的丹藥,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效,朕用了一段時間,身子確實輕多了。你這孩子自小身子就不好,朕便賜你一枚,好好養養身子。」
說著,拿著盒子往前提去。
趙霜酒頓了頓,神色帶著一絲驚訝和欣喜,恭敬的上前接過紅盒,然後跪在地上:「多謝父皇,父皇對兒臣的心意,兒臣銘記於心。」
趙氓之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此事不要往外宣揚。仙師是朕派人千里請來的。靈丹也是極其繁瑣複雜,除了你,朕誰都沒給,你自己注意些,別讓人知道了,屆時再說朕偏心。」
「兒臣省得了。」趙霜酒低著頭輕聲道。
「嗯,行了,其他也沒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說完,趙氓之擺了擺手。趙霜酒應了一聲,趁著行禮的功夫,快的看了一眼趙氓之的臉色,見他嘴唇隱隱發黑,眉心帶青,神色間好似有些疲憊,但眼神卻亮的嚇人。趙霜酒心底輕輕一動,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趙霜酒走後,趙氓之揉了揉眉心,揚聲道:「來人。」
廖鴻燈快步進來:「參見皇上。」
「取一枚仙師煉製的靈丹給我。」
「是。」廖鴻燈拱著身,快取來一枚指甲大的丹藥。趙氓之看都沒看一眼,拿起來就送進了嘴裡,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廖鴻燈退下。
趙霜酒這邊,出了宮,哪兒也沒去,直接回了翊王府。江韶還在當差沒回來。趙霜酒似是漫步一樣,走到圈養家犬的院子。
那是下人養的幾條黑狗,一是準備看家護院的,二來是養大還可以殺了吃肉。
趙霜酒進去之後,就聽到幾聲狗叫。他也不怕,站在狗圈外,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幾隻精神飽滿的黑狗,眼中漠然閃過輕笑,片刻後,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黑色的藥丸,藥丸如同大拇指的指甲一樣大,趙霜酒漫不經心的揉開,然後拋進狗圈。
藥丸里似是有吸引它們的東西,剛一落地,三隻狗就爭著吃了下去。
趙霜酒神色不變,又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回了書房,魏忠拿著密信走了進來,趙霜酒收斂心思,打開信封,仔細看了起來。
一整個下午,他都沒出書房的門。直到江韶回府,他才出來,見著江韶,還不等他說話,江韶就擺了擺手,讓周圍伺候的人都下去。
趙霜酒忍不住笑著坐到他的旁邊,一邊給他遞溫涼的茶水,一邊笑著調侃道:「你現在,倒是越來越輕車熟路了,擺擺手就能讓我的人聽你的吩咐。」
江韶愣了下,然後抿嘴笑著:「這不是殿下縱容的後果嗎?」
趙霜酒臉上的笑更深:「是是是,是我自己縱的了。」
江韶接過茶水,喝了兩口放下杯子,顧不得擦頭上的汗,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趙霜酒,並壓低聲音小聲道:「殿下,這是我這些日子翻閱錦衣衛的文書卷宗查到的一些東西,對你應該有用,你看看。」
趙霜酒愣了一下,心裡慰貼不已,接過信封不過並沒有馬上打開,而是伸手把江韶抱在懷裡,嘴唇輕輕摩挲著他的嘴角,低沉如息的聲音傳進了江韶的耳朵里:「我說你急吼吼的做什麼,原來是這回事兒,小將軍這還沒出嫁呢,就這麼向著我?你就不怕被人抓著了,到時皇上治你的罪?」
江韶的臉頓時就紅了,侷促不已,下意識的往後撤,想離開江韶的懷抱:「殿。。。。。。殿下,你別抱我,我一身的汗。。。。。。髒。。。。。。」
趙霜酒低低的輕笑一聲,磁性的聲音像是長了腿一樣,一個勁兒往江韶耳朵深處鑽:「你什麼樣兒我沒見過?口水我都親過,還嫌你汗嗎?剛問你話呢,不怕被人抓著皇上治罪?嗯?」
江韶的臉紅的都快要煎雞蛋,想躲躲不開,只能兩隻手撐著趙霜酒的胸膛,不讓他再繼續靠近,「我。。。。。。我是錦衣衛同知。。。。。。查閱卷宗不是再正常不過了?不怕被人抓。。。。。。而且。。。。。。而且我又沒犯皇上的禁忌,再加上我爹還在延濂打仗,他輕易不會治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