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中间反抗了两次,被强力镇压了。
好不容易等众人松了一口气,两位看着岳丈岳母和大小姨舅以及娘子都绷着脸紧张万分而一起绷起脸来的姐夫也松快了几分,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傅挽夹了块清炒素芹到嘴里,看着满桌没个红色的菜,心下真有些啼笑皆非。
她真的很想说,她活了这么久,心态不至于这么弱。
但被所有人围着关心的感觉实在不错,她弯了嘴角,假装自己真受了大惊吓。
就着一桌清淡的菜色还没吃几口饭,扶书就匆匆走了进来,脸上犹带愤怒。
“六爷,门口来了百来人,说是有人要出城,却有好些人不让,如今正在城门口对峙,刘四少爷请了孙长史来调解也没用,守城的人说只听您的吩咐。现在他们正在外面等着您过去。”
城门之争
傅家大门刚打开,等在门口的众人就立即站起身,快步聚拢到门口。
傅挽跨过门槛,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前方的田老汉,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笑意,“田老伯,您怎么也过来了?田大娘他们人呢?”
田老汉咧嘴一笑,烟枪别在腰间,袖口破开一个被拉扯出来的洞,露出里头有些结在一起的棉花,“听说城里在闹事,家里那婆子就让小老儿来看看,结果正好赶上了,听见他们要来找六爷,小老儿就顺道过来瞧瞧。”
虽是一辈子和庄稼打交道,但是人活久了,看旁人的弯绕就更加分明。
田老汉是看出了强拖他过来的那几个人的意图,首先就把话堵上了。
逼六爷去做主这事儿,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傅挽穿了身米白色的锦袍,没有被深黑色的大麾挡住的前襟上用银线在边上绣了简单的兰草,此刻她握着玉骨扇的手正放在那兰草上方,看着比银线还诱人。
她笑着和田老汉说了几句,让他过几日带家人来府上叙旧。
再抬头看向底下那些因为他们闲话家常而隐隐露出不耐的人,没落下的笑里就多了几分疏离和威严,压得那些想张嘴的人居然说不出话来。
“不是要六爷我去主持公道吗?现在就走吧。”
傅挽说完,也不等那百来个人回应,带着身后跟着的扶琴,并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架势十足地被簇拥着朝城门口走去。
到城墙根底下时她回头看了眼,在她家门口堵着的那百来个人里,居然有七八十个是站在她身后的,显见就是想让她主持公道的那一拨。
也不知是前面人群里的哪一个看见了她,突然有人喊了声,“傅六爷来了!”
人群很快分开一条道,让傅挽走到了最前方。
要守城的带头人,就是之前在城门口拔剑砍了马腿,后来又杀了两个骑兵的那个武师,他看见傅挽,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来交代了前因后续。
无非就是有人还是相信二十万大军会来屠城的事,坚持要出门逃灾。
而另一拨人,则坚持守城,害怕开了城门会再引来骑兵,不肯开门。
两边僵持不下,在和傅挽说着的时候,言辞激烈,还要动手打起来。
傅挽回头,朝个家丁看了一眼,那家丁稳步上前,用一只手就制住了要挑食的那个壮年大汉,然后一抬脚,就踢断了城门下随意放着的一根用作房梁的横木。
突如其来的武力威慑下,人群中顿时悄然无声。
傅挽摇了下扇子,站在沙包叠起的高台上,朝台下从左到右地扫了过去。
人群中有回避她的目光的,也有昂起脖子来和她对视的,还有些亮晶晶地看着她,满脸都写着崇拜——像是不知从哪听到了被夸张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