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宴。
傅七作为小寿星里的老大,像模像样地端起他盛着榨出来的鲜果汁的小杯子,往旁边盛满了的小杯子上一磕,“小八,生辰快乐!”
然后抬起来,与傅九傅十碰杯,“小九,小十,生辰快乐!”
傅九傅十也站起身,先端着酒杯与傅七碰,再磕了下桌上的那个酒杯,“七哥,八姐,生辰快乐!”
每年的保留项目完成之后,晚宴才算是开始。
纪氏坐在上首,看着下面和几个孩子完成一团,被一杯杯灌着酒的傅挽,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小六这是做什么?陪孩子们玩闹,适可而止就罢了,她再这样一个劲地喝下去,等明日起来又要嚷嚷着头疼。”
傅爹吃饱了,这会儿正在吃花生米,一口一个,比街头耍猴戏的猴子还要溜得多,花生米往哪走,他的嘴就朝着哪里张,说着话都不带遗漏的。
“你让她喝就行了,她平日里在外陪人喝的还少了?就这点酒量……”
说起这个,纪氏对傅爹的气就消不下去。
若不是他当年非要堵着一口气把小六说成个男儿,她的宝贝闺女如今又怎会到如今的地步?整个家就指着她一个人,连口气都不让她多喘。
纪氏瞪了傅爹一眼,想到今日还是几个孩子的生辰,按捺住了没说话。
只晚宴一散,她就径直回了正房,让人把跟在她身后过来的傅爹关在了门外。
傅爹早年经常受这个待遇。
纪氏心软,最受不住人求情,真生气起来就干脆就眼不见为净,免得又心软。
放在平日,傅爹那倔劲,只会在这时候转头走人,过几日再抱着各种东西回来,也不说话,就往纪氏桌子上一堆,坐在旁边安静喝茶,保管她心软。
但今晚,他被酒气熏得有些发醉,桌子上那个空落落的位置和碗筷就像是针一样在扎着他的眼睛,让他又疼又气。
于是也不走了,就踉跄着一屁股坐下。
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娘子。
“娘子,当年见第一面,你都没告诉我,你也是一见钟情来着……二姐儿刚出生那会儿,我吓得腿都软了……娘子,你心疼我们小金宝,我也心疼啊……但金宝那种性子,你若是让她乖巧当个姐儿,反倒是委屈了她……娘子……”
傅爹鬼哭狼嚎的威力大得很,傅挽在自个的院子都听见了。
她今晚喝得实在是有点多,醉醺醺的,扶着扶书的胳膊,转了头,一手拎着耳朵,做出很用力很用力倾听的模样。
听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声音,却听不清字。
傅挽伸手推开扶书,双手并用爬到了石头上,拢在嘴前,朝着傅爹那边喊话,“阿爹啊!你在说啥呢!听不清啊!是不是夸——我——了——”
最后三个字真是格外的响亮以及气息绵长。
傅爹居然还真听清了,颤巍巍站起身,也朝着声音来源喊话,“是呢!夸你呢!阿爹的心肝宝贝小金宝!”
傅挽嘻嘻傻笑,在石头上站的摇摇晃晃的,看着下面的扶书心惊不已,让人赶紧去把扶琴叫过来,不然靠她一个人,还真带不回去傅挽。
六爷就是这种半醉的时候最闹人。
真喝醉了,又乖得像是小奶猫,只要顺毛摸就服服帖帖的。
傅爹喊了话没得到回答,气息一提,再接再厉,“金宝啊——”
“啊”的音还卡在一半上呢,他身后的房门突然就打开了,纪氏伸出手来一把将他扯了进去,秀气的眉皱得死紧,“小六明日还有得忙,你闹她做什么?快让她早点去休息,当阿爹的没个阿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