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话不说完,她只给了个眼神让这位戏精乡君自个理解。
看见纪流玥听见她说“家中贵客”时忽然一动的神色,傅挽才确定了自个的猜测,在心里“啧”了一声,不免对衣兄的真实身份好奇起来。
纪流玥不妨她居然轻易猜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瞧见傅挽脸上未曾掩饰的鄙夷,恼羞成怒之下,竟是又要扬起鞭子,朝她挥过来。
“不过一个低贱商人,竟也敢当街辱我!”
傅挽见她终于忍耐不住,早在她动手的瞬间就带着弟妹往后避开了攻击范围。
“乡君这般喊打喊杀,我傅家可受不起您致歉,也只能心领了。”
纪流玥是真没想到有人胆敢扔下发脾气的她就干脆走人。
她虽是庶女出身,但她爹纪县侯对她生母和她都宠得厉害,干脆就将她的名字记在了嫡母名下,在县侯府,在仓州,就是她那个嫡长兄都要避她的锋芒。
怎么,怎么胆敢有人下她的面子!
心中压不下这口气,却也知不可能闹到傅家门上去惹了笑话,纪流玥在客栈中大闹了一场,摔砸了屋里的东西,才握着鞭子,指向跪在门口战战兢兢的下人。
“说,有什么法子,给我狠狠下了那个傅六的脸面。”
如果不是还顾忌着辰王,她一定,一定要将那个傅六大卸八块。
傅挽回了傅家,让扶棋看了背上和手上的伤,又将三个小的哄得安心去睡觉,抬头就看向已经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的扶书,“已经探出来了?”
“是。”扶书点头,对这个打伤了六爷的刁蛮乡君毫无好感。
“这位流玥乡君的父亲承袭的纪县侯爵位,是其祖父跟着曦太宗当年一起夺回政权时争得的。当年太宗登基,纪县侯以年老体衰为名,功成身退,太宗感念,就将仓州一地划给了纪县侯,许其三代内以仓州为封地,享一州赋税。”
傅挽趴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算了下。
那戏精还有暴力倾向的乡君的爹的祖父,那就是她曾爷爷,三代的爵位,那就是传到她爹过就没有了,难怪她着急忙慌地要找个前途好的嫁了。
“唔,”傅挽掰着指头算,还是觉着不对,“那她怎么会有乡君的爵位?”
一个都快没落了的一州土皇帝,不想着保着爵位,怎么还会去给女儿弄个只听着好听,方便嫁人,却一点儿没有实际作用的爵位来?
“是因为这位纪乡君的堂姑母,就是当年为曦太宗诞下如今辰王的宁贵人。”
扶书说起这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也大喘了口气,“宁贵人难产而亡,临死前却为娘家人求了一道圣旨,只是不知这道圣旨如何就落到了这位纪乡君身上。”
要知道,那位纪县侯的嫡长子,可如今都还是个白身。
傅挽杵着下巴,想着这其间的关系——难怪那戏精乡君这么有劲,原来勉强还能算上是个皇亲国戚,和如今那位地位卓然的辰王都还有那么些关系。
可不管关系怎样,如今山长水阔,就是那位皇叔祖,也管不着她怎么给他的小表妹点颜色瞧瞧。
傅挽在心里谋算了下,朝扶书挥了挥手,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正说得尽兴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房门就被人大力推开,来人很快就绕过屏风朝这边而来,“金宝——”
傅挽低头看了眼自己因为上药而几乎半赤裸的上半身,飞快地往旁边一滚,扯过被子就裹了两圈,干脆将自己卷成了个圆筒,抬头朝已经走到床边的人看去,脸上不自觉就带了三分笑。
“衣兄不是说外出有事,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宁池急喘的呼吸,在见她安然无恙地抬头笑着朝自己看来时才舒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