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兄长如此对待,哪个女子能够忍受?此刻衣紫心中惊慌、难受、恶心、怨恨一股脑的涌上来,她无法不怨。要是之前自己不是太天真,没有傻傻的喝下那杯酒……要是自己再谨慎一点,没有单身赴约……要是一开始,自己没有收到那封信……
如果没有那封信——
“好,我答应你……”
耳边响起凌君莫郑重的应声,衣紫“呵”了一声,嘴角浮现似是放松又似嘲弄的笑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凌君莫被阿紫含怨的眼看的莫名,只道她被此事刺激过重,心中怜惜,隔着衣衫小心扶她起来:“你先休息一下,我不知道你究竟中了什么东西,等下我去找大夫。”
衣紫一言不发,由着君莫将她扶到床边,每走一步都觉得如被凌迟——最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然而不久从周身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得慌了神。
凌君莫感觉衣紫紧紧扯着自己的衣衫,瞥了她一眼,诧异的发现她此时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心中一急,道:“你……”
不想才一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凌君莫反射性的挥剑后斩,跟着劈中一物。手中巨力传来,转眼望去,之前本以为昏迷的明旭已爬起身,正向门口冲去。
“站住!”
凌君莫正要去追,怀中的衣紫忽然踉蹡一步向下便倒!
“丫头!”顾不得逃走的明旭,凌君莫急忙扶住衣紫,混乱中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外衫滑落,他手忙脚乱的去抓,好不容易半稳住衣衫遮住她□的身体,又听“哇”的一声,衣紫已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喷出,衣紫随即软软的向下栽倒,手中兀自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嗤”的一声,他的内衫也被扯落一块布片。
“你……”凌君莫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扯着她勉强坐好,翻身上榻,运了内力便去替她逼毒。
此举甚是凶险,内力乃是人身真气,若非内力远高于对方或者懂得功夫运行的法门,贸然运送内力进入他人体内很容易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然而衣紫现在这个情况,也顾不得其他了。凌君莫小心翼翼的输入内力,真气才一送入,只觉路过之处空荡荡的毫无阻力,微一愕然:阿紫的内力……
“唔……”感觉到内力入体,衣紫痛苦的嘤咛一声。
这一声让凌君莫收摄住其他思绪,专心运功逼毒。然而内力在路过下腹丹田处时,却忽然感到一阵异样——
这、这是……
就在此刻,衣紫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凌君莫却不敢妄动了,他慢慢收回手,盯着衣紫的小腹,指尖颤抖:若他没弄错,这里……她是……
“凌君莫!你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突然响起,凌君莫才回过神,一阵大力袭来,他伸手要挡,那人已如暴跳的猛兽风卷残云般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掀翻在地!
非寒!
凌君莫没想到骆非寒会突然出现,方才片刻失神,竟没听到他过来的声音。正要说话,胸口已挨了一掌,顿时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你在做什么?!”
骆非寒怒视着眼前的两人,一字一顿的问。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从牙缝中磨出了这几个字。
他没想到自己收到匿名信来此,会看到这样一幕!
在看到凌君莫衣衫不整的将衣紫压在床上那一刻,骆非寒只觉自己胸口如同被闷棍重重一击,嗜血般的暴虐随即浮上心头。此时再看衣紫一身惨状的样子,以及凌君莫身上的血混合着破烂的衣衫,这幕场景实在容不得他不想歪。
凌君莫强忍下喉头的腥甜:“我们……”
“骆……大哥……”
衣紫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凌君莫的话,骆非寒的怒气微敛,转头看着衣紫的惨状,忙解了衣衫盖住她几近□的身子。
这一声“骆大哥”让凌君莫想起方才衣紫苦苦哀求自己的事情,余下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他先前刚收到冲击,此刻又被骆非寒体贴衣紫的神情与面对自己的厌恶所刺激,顿时苦笑。
这都叫什么事?!
早该明白的不是么?
醉酒的那个晚上亲眼目睹了骆非寒抱住衣紫的样子,那般怜惜与小心翼翼……不是那时就决定埋藏自己的感情,只做一世好兄弟么?为何现在看到他的态度,还是会觉得悲伤?
凌君莫轻咳一声,血腥味再度泛起。他不愿再想,只是强运内力挣扎着站起身:“非寒,不是是你见到的那样,我……”
“那是怎么样?”骆非寒冷冷的看着他,凌君莫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他用这种目光对着自己。
“是……”他看向衣紫,后者只是埋首在骆非寒怀中,全身发抖,望着自己的目光竟带了些许——怨恨?
怨恨?
为什么?
他被衣紫的目光看得怔住,骆非寒却以为他想不到理由故而默认,顿时冷笑起来,笑声中参杂着不为人知的失望与苦涩:“无话可说了?凌君莫,我拿你当兄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
“别狡辩了!我没兴趣!”骆非寒最后看了他一眼,抱起衣紫二话不说便向外走去。
“非寒!你站住!”凌君莫知道这次自己不说明白,骆非寒定会恨透自己,上前便要拉住他。然而手掌还未接近,他怀中的衣紫忽然惊叫一声,那一声里饱含着惊吓与恐慌。
感觉到怀中之人向着自己又靠近几分,全身颤抖,仿佛无声的指责着凌君莫。骆非寒闭了闭眼:就算自己想要相信凌君莫,衣紫这个反应也足以说明事实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