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眼下她如同废人,裴言近身也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可她见过黑金是如何猎杀术者的。明明是硬物,却会在瞬间张开,丝丝缕缕,像张四面八方而来的网,把术者缚于其中。眨眼间嵌入,术者被绞成肉泥,尸骨无存。
“那师姐,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跑路吧?”凌桑突然提议。
舒青窈:……
她倒是想。
可能跑哪儿去?
莫说身体内有游线金针,单是和亲一事,她在外只会更危险。
魏家是她如今最好的庇佑。
“凌桑,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施术法。”她认真地看着他。
凌桑“诶”了一声:“师姐,你比我爱用术法多了。”
舒青窈:……
顿了顿,屈起手指狠狠敲了他一下。
“你跟我贫什么?信不信我把你吊去房梁上打屁股?”
凌桑顿时咽了口唾沫,双手捂住屁股连连后退:“我信我信,师姐,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我也快比你高了,可不兴再打屁股了!”说着往门边跑。
舒青窈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是啊,他们都长大了。
无忧无虑的日子实在太短。
“小姐醒着么?”门边传来叶茴的声音。
凌桑本是拉开门准备出去,无意和叶茴撞了个正着,立马收起脸上的嬉笑,大声:“小姐,您休息了吗?”又跟茫然的叶茴解释:“我进去的时候,小姐正打算休息。”
舒青窈叹了口气。
就他那心思,在人家叶茴面前,妥妥的欲盖弥彰,傻得要命。
于是道:“进来吧。”
叶茴垂下眼睑,端着托盘进去。
“小姐,您吩咐的压惊茶,奴婢已经给表小姐送去,”说着,把托盘里的白瓷青花盅取出来放好,“回来路上遇到李嬷嬷,她说老夫人给二位小姐备了燕盏金耳,叫奴婢带回来一盅。小姐趁热饮下吧?”
舒青窈疏离一笑,颔首:“放那儿,我待会饮。没事你就出去吧。”手指不慎触碰被伤的脖子,她轻嘶,起身朝妆台走去。
叶茴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疼:“小姐不是会术法么?怎么会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话音未落,舒青窈身形一滞,难以置信地回眸。
“你说什么?”
“小姐,其实您在玉灵山修习过,对吧?”叶茴上前,“奴婢知道,您在怀疑奴婢,原本奴婢也没想说的,可是您这样,奴婢心里着实难受。”
“你还知道什么?”舒青窈双手放去身后,微撑着妆台,手指勾起,暗捻银丝。
叶茴咬咬唇,指着自己的脸:“小姐当真一点也不记得奴婢了么?三年前,松槐山上,您和另一个术者,救过一对姐弟。奴婢就是那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