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生闻言像似看宝物一般,眼中精光闪现。
“笑林广纪内容繁杂戏谑,容易败坏心性,《论语》三十而立,请破题来。”
这书确实难入士人的法眼,他在秦府写续作时。
秦业便知道了,那时秦业还劝告他勿要不务正业,现在却改口了。
若是把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儒林外史这些拿出来。
他们就不会这么看低了,当然,科场还是得看八股。
贾琮心底腹诽,倒没有反驳,他此刻正需要借助陈东生呢。
遂脱口而出道:“两当十五之年,虽有椅子板凳而不坐也。”
前句中“三十”,后句中“而立”。
“嗯,尚可。”
陈东生捋须微微点头,贾琮的破题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陈东生板正脸,严肃道:“此番就作罢,来日待正式科考,万万不能戏谑,陈某不才!
前儿选了下月京畿道监察御史,圣谕有令,还命我监察县府举人、诸生。”
虽然京畿道监察御史的品职不高,但监察御史的权利可不小。
相当于现代的纪检委,见官大三分,可以弹劾、纠察京畿地方官。
而在士学方面,和学政一般,有权利革除和提拔秀才、举人的功名。
秦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不知道陈东生是走了哪条门路,但也顾不及想那么多。
贾琮若是能得他的赏识,科举仕途何止四通八达!
秦业此时连呼吸都颤抖起来:“唯中,景之明年就下场宛平县试。
还请唯中能多加教导,我这就去预备水酒。”
“邦业,且先听我一言。”
陈东生喊住了起身欲往的秦业,沉吟道:“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贾景之既已拜入你的门下,我自是不能再收。
不过。。。。。。若有闲暇时,可到我寒舍请见时尚之学,我也是通的。”
陈东生说罢,取下贴身玉佩:“携带此物,可畅通无阻。”
贾琮眼前一亮,连忙拜谢接过,心里小欢喜。
难说明年陈东生就会升学政的,仔细看时。
才现陈东生右脸果然有伤疤,好像是烫伤。
但贾琮也没有欣喜过头,陈东生此番作态。
怕也是想要看看他能不能顺利通过童试,如果过了前两道。
那么在院试时,再由陈东生提拔他为生员。
如此,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也就确立了,陈东生也是这样考虑的。
贾琮对此没有什么不满,实乃人之常情。
秦业最是开心不过,对贾琮这个亲传弟子愈喜爱。
虽说他与陈东生同岁,但实际的交情一般啊,哪里会想得到陈东生会上任。
贾琮科举士途越顺,走得越远,对他也越好。
秦业亲自将陈御史出门,回来又对贾琮教导官场上的应酬门道。
贾琮一面在听一面在想:“陈东生允许我随时去拜见。
嗯,这下救秦可卿的事儿,总算有眉目了。”
今儿这件事算是意外收获,又有些误打误撞,总之两者都是喜事。
俗话说,一家欢喜一家愁!
宁国府,尤氏院儿。
一晃嫁入东府快二十年了,十多年前还是小门小户的闺小姐。
如今又一个十多年说过就过,日子就像是指缝间溜走的细沙。
从少女、少妇、中年妇女,这一节节的门槛。
原来不过是弹指之间,那段日子时常入梦,仿佛还在眼前,可却又遥远。
尤氏记得很清楚,先是生母去世,父亲续弦。
接着就是那位继母带过来两位妹子,名唤二姐儿、三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