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公子的师父,那也算我半个主子,轻易怠慢不得。便做一道宫中菜色,叫您尝尝,指点一二。”
伙计在他说完,就抬来一个水桶,里面是一条刀子鱼。
这是土话的叫法,文人雅士们爱叫它鲫鱼。
黎小鱼看着鱼,又看看成竹在胸的潘五,这是有备而来。
要做个大菜,给他下马威?
黎小鱼指着鱼,看向潘五,不确定道:“你要用这条鱼做菜?还是宫中菜色?”
潘五以为黎小鱼是被他的做法来源震惊,难以置信。
于是轻笑一声,只觉得黎小鱼也不过如此。
就他那小主子是个年纪小的娃娃,好骗罢了。
找个差不多年纪的做师父,这真是荒诞至极,可笑至极。
说出去谁信啊!
黎家小饭馆的菜,他之前尝过。
味道着实不错,可他不信是一个十六岁的郎君能做出来的。
学厨才知厨艺难成,要经过日日夜夜的锤炼打磨。
就眼前这白嫩的像个豆腐一样的小娃,能有什么本事?
怕是刀都举不起来,做菜的肯定另有其人。
这小郎君还真敢以此行骗,口出狂言要教徒弟,拿自己当碟子菜了。
真是不知所谓!
他今日,势必要公子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
“这鱼是做豆瓣鲫鱼最好的,公子师父不知道也正常。虽说你也是京城来的,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宫中菜色的。”
“这是贵人最爱的菜,大姑娘当年得贵人赏识,贵人又见大姑娘爱吃这道菜。不仅让御厨新做一道为奖赏,还写了菜谱赠予。这是何等殊荣?”
潘五说话时眉眼间透着自豪,那是他最值得炫耀的时刻。
“那是何等的美味?谁人能想将肉片与鱼肉相结合的这般好?当时潘府厨子没有人做出大姑娘爱吃的口味,只有我做出来了。”
他最后也是因为照着菜谱做出了这道菜,得以在后厨站稳脚跟。
黎小鱼听他讲了这许多,直接指着鱼道:“所以你做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鱼选错了吗?”
潘五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刀子鱼,哦,也就是鲫鱼。这鱼要做的好吃,选鱼是关键。身扁带白,此种鱼肉质地最好,鲜嫩非常。鱼肉微松,熟后轻轻一夹,便可使肉离骨。”
黎小鱼看一眼水桶里游着的,“而这种黑背色浊的,体内刺多且交错。因刺如树枝交叉错乱,鱼肉难以整块夹起,携带诸多小刺,影响口感。”
潘五闻言大怒,“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是鲫鱼?要不是看在你是东家的师父的份上,早将你撵出去,轮得到你在这与我指手画脚?”
他五岁被卖,一直在后厨打杂。耳濡目染十年,刀工早已磨练出来,开始执刀做菜。
如今他五十有三,在后厨近五十年,他不懂鱼,难道这小娃娃懂?!
潘五话音刚落,凌少卿就开口道:“潘叔,那是我师父。”
潘五闻言戾气收敛,却也没有多好的脸色。
“大小姐都说我做的豆瓣鲫鱼最像宫中口味,她最是爱吃。出嫁时都带着我去凌府,她是吃过宫中豆瓣鲫鱼的,她都说鱼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