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依旧没睁眼,只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白秀蘭是死是活,她还真是没有半分在意。
“今天顾家那边差人来说话。”
白老太太这才把眼睁开,问道。“说了什么?”
临城谁人不知顾家?顾家原和白家一样不过商户,可顾家长子争气,如今在南京政府混的风生水起。这年头权利才是最顺手的工具,手下有人有枪,临城谁不巴结着顾家。
管家想起这事也是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就找上了大小姐,这还真是稀奇了呢!但还是老老实实回了,白家院子如今还是老太太当家。“听那意思,好像是想让大小姐去当顾家长子继室。”
白老太太手猛的一顿,瞪了眼睛。
“你说什么?”
管家吓了一跳,不动声色的擦了脑门汗,重复了一遍。“小的也是揣测,顾家恐怕是看上大小姐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大小姐的生辰八字,说是十分合适。”
白老太太心惊,半天都没说话。顾家长子克妻,一连克死三位妻子,方圆几十里谁人不知,这些年一直到处张扬娶妻,可无一家能成。
怎么就相中了半死的白秀蘭呢?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是什么意思?老太太面色凝重起来。
☆、
天气是越来越冷,沉重厚实的云压在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一碗一碗的药汤子下去,白秀蘭这身体也硬实起来,几日过去,竟能下地走走。
实际上这白秀蘭原不是什么大病,都出在心里,郁结成气,才久治不愈。现如今换了芯子,白秀蘭是个没心思的人,这药下去就起了作用。
白秀蘭沿着屋子慢慢的走,这身体太弱,使唤起来也不方便。她在没穿越之前,已经在部队上有了军衔,经过特种训练,身手矫健。如今穿进这病怏怏的身体里,很是受拘。可这个身体底子太弱,不能一开始就上猛药,那会承受不住。
练了没多大一会,就听门外说话声响,白秀蘭慢吞吞的朝床边走。还没走到床边,门已经被推开,母亲那声音已经传入耳中,像是受惊吓般。
“哎呀,这怎么站起来了?蘭姐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好好躺着。”
白陈氏一看到白秀蘭满头汗,就着了急,快速上前扶着白秀蘭,埋怨随后进来的丫鬟。“都是怎么照看的?摔了大小姐可怎么办?”
“哪有那么娇贵。”白秀蘭接过话头,免得母亲喋喋不休。“躺久了骨头都酥,走走倒是能轻快一些。”
白陈氏很是担心女儿,这一场病吓得她魂飞魄散。“那也不能着急呀!好好养着,养好了再起也不迟,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白秀蘭被她扶到床上坐下,不死心,继续说道。“躺多了没好处,好好的人睡上几天也能生出病来。”
“就你理多!”白陈氏嗔怒,敲了一下白秀蘭的手背。“安安稳稳躺着,那来的话!”
“姐姐。”
脆生生的一声喊,白秀蘭这才注意到丫鬟带进门的男童,七八岁的样子,生的白白净净,头发理得很短,穿着月白色长衫,乖乖巧巧,煞是好看,白秀蘭眼睛亮了。
“姐。”
男童身后穿着湖蓝色长衫的高瘦少年也走了进来。“你可大好?”
“好。”白秀蘭眸光一动,随即嘴角就溢出了笑,她这两个弟弟被教育的不错,懂事乖巧。“你们怎么过来了?赶快进来。”想来,这两位是她的胞弟了。
虽然自穿越过来没见过这两个弟弟,但那相似的容貌,根本用不着猜。一边扭头吩咐丫鬟。“送些茶水点西过来。”
“之笙之谨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来看看。”
年幼的之瑾走到床边牵起她的手时,嫩生生的童音。“姐姐生病了,之瑾好担心。”
他说的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白秀蘭和白陈氏都笑出了声。
白秀蘭捏了捏白之瑾胖乎乎的小手,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动涌入心头,笑道。
“谢谢之瑾。”
软乎乎的小手,圆圆的脸蛋,好萌。
白之笙年纪大些,如今已十四岁,有着少年的羞涩,所以拘谨。并不热络,在一旁问了好,就坐在椅子上陪弟弟玩,乖巧的不像同龄人。白之笙长相清俊,十四岁身高已经抽开,待人接物礼貌周全,是个懂事的孩子。
白秀蘭观察着,心想,父亲的逝去,果然对这孩子影响挺大。
白陈氏看着儿女其乐融融,眼眶又有些红了。
“好在,还有你们三个,懂事听话,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你爹在天之灵也是欣慰。”
白秀蘭握着母亲的手说了些宽心话。
“说起爹爹我这心里也是难过,娘,咱不提这些了。”
“好好,不提。”
陈氏到眼眶边的泪就那么硬生生收了回去。
“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以后日子还得继续不是吗?”
陈氏心知这个理,但就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呀。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白秀蘭把话题转到了白家生意上。
“最近世道不太平,也不知道对生意有没有影响,如今白家处在夹缝,也不好做吧?”
要是白家能有些权势,白启山也不会被土匪杀了,不过说起这土匪,陈氏心里就突突的跳,她不止一次的怀疑,启山的死和白启峰是不是有关系?他们兄弟一直不对头。
压下这不该起的念头,陈氏叹道。“可不是,乱着呢,昨天看报纸说,北方又打起来了。”她也是读过书的,只因为性格软弱才不愿意往人前去,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之前布庄生意还算不错,现在不行了,你二叔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主,这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何况如今的白家今非昔比,处处受人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