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江年望向身后卫菡,“嗯……或许很快就要启程!”
卫菡再次攀住即墨江年的肩。
“他拿了我的钱就是我的人!指不定还能混个镖局主人当一当,留在这破医馆有什么指望?”
宋卿月嘴唇颤抖,看着扭开脸的即墨江年,轻声:“便你只当我是朋友,签字前,不应当我知会一声?”
即墨江年扭回头,默默看她,直看得她阖目一叹。
再启开眼帘,她抖着声音道:“柳无恙,我再问你一次,你可当真要跟她走?”
“最近有趟镖要送往关外,或许很快就要启程!”
“多久回来?可还会来杏芳馆?”
即墨江年微微张了张嘴,静了静后,轻声:“归期不定……”
宋卿月静静地等。
等他应回后面的话,可他却就此打住。
无声的静默里,她已明白他的意思,噙在眼中的泪终于滑落。
她一扬手,三万两银票似雪片般,落了即墨江年满头满肩。
“拿着你的卖身钱,马上离开!”
倏地转身,宋卿月神色淡漠地往屋子里走。
忽想到前夜,她借着醉酒问柳无恙……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偏只说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只她没想到,他宁将自己卖身给镖局也要离开。
也确如卫女公子所言,表哥这医馆终非他容身之所,既然他还了钱,她也没有强留他的理由。
终究是,她高看了自己!
“宋卿月!”
即墨江年轻唤,眼眶终于红了。
“在商言商,你连债都不肯讨,如何狠得下心肠做锱铢必较的商人?”
宋卿月淡哂,脚下未停。
她是需要钱,但却不想拿他出卖自己换来的钱!
“宋卿月,便你不拿这笔钱,我也不会感激你!”
“我向来言出必行。你得钱,我得自由,一别两宽,何乐而不为?”
宋卿月停下脚步,杏圆怒睁,眼中泪水敛尽。
之所以借要钱之名留他,是不想他再流落街头,她何曾不给他自由?
霍地转身,她目光寒凝望着即墨江年。
即墨江年望着泪痕满面的她,幽叹轻声:“别你说……舍不得我离开!”
话如重锤,敲得宋卿月心脏生疼,既羞又耻。
她一把抹干面上的泪水,疾步返回,于零落满地的银票里选捡。
稍后,扬起手中凑齐的三千两银票,“我们两清,好走不送!”
转身,她淡漠走回屋子,轻轻将门闭上。
……
院内,即墨江年弯下腰,将一张一张余下的银票捡起。
“小江年,此女是谁?”
卫菡抱臂倚着海棠树,眯着眼往宋卿月的卧房看。
“我馋你身子这么多年,却被你拒之千里,别跟我说你铁树开了花!”
即墨江年捡完的将银票往怀里一揣,面色沉凝道:“回头再说,记得明日来接我!”
卫菡一挑眉,“怎么?还要留下哄哄美人儿才肯得走?”
即墨江年负了手,低眉看她,“卫菡,这里不比军中,收一收你浪荡的性子,先回府去!”
卫菡一撇嘴,背着手就摇摇晃晃往外走。
许是得了闲,宋玉书急匆匆走入后院,见卫菡迎面而来,涨红了脸往路侧一避。
卫菡立时眉开眼笑将他一挡。
左一避,便左一挡,右一避便右一挡。
宋玉书修眉怒拧,凤目怒张,结巴斥道:“你,你,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