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大人押着那畜生进城了之后,大婶回到了家,将自己洗漱的干干净净,又找人做了三快牌子。
两块分别是闺女和丈夫的灵位,另外一块则是杨将军的长生牌位。
在众方打听之后,才得到了那位杨将军的名讳。她将长生牌位和两个令牌供奉在家里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邻居们见到这疯了一年的疯婆子,在摸了杨将军的金甲之后,真的找回了魂魄,变得跟正常人无异。
这样的例子在开原就有好几起,一传十、十传百便传了开来。
她想将手里的石头狠狠的砸在那兵痞头上,可又怕伤到了一边的那些士兵们。
那些士兵们都熬的眼睛通红,显是一夜未眠,他们有的跟自己闺女生前一般大小,都还是孩子啊!
于是,她愤愤将手里的石头扔在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等到那些兵痞就位后,杨延宜整理了一下盔甲,朝着南方双手抱拳,跪地行礼,大声说道:”杨延宜乃天子亲军!今天在这里公审开原城这些杀伤人命、为非作歹的凶徒!自请先斩后奏,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百姓亦受他感染,皆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起来。
杨延宜恭恭敬敬的行完礼之后,长身而起,“唰”的一声抽出了绣春刀,杀气腾腾的大喝道:“来啊!带人犯!”
他所说的每一局话,都有混在人群中的锦衣卫,一个接着一个的重复了下去,以期望远一些的百姓能够听个清楚明白。
百姓们听到带人犯后,又轰然躁动起来。
只见两个锦衣卫全副武装,押着一个兵痞走到台下,将他摁着跪倒在原地。
杨延宜根据顺序,拿出最上面的一张供词,大声的念了出来。
这个兵痞正是欺凌那大婶闺女,又打死了她丈夫的恶徒。
昨夜在锦衣卫的手段下,他们都把自己干过的那些破事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杨延宜第一次真心觉得锦衣卫所掌握的那些折磨人的刑讯手段,未必没有可用之处。
在供词中,杨延宜大声的念出了这犯人的罪行。当然,具体的受害者的名字,都已隐去了,只以性氏代替。
在写这些状词的时候,杨延宜就提前交代过,但凡涉及到那些无辜女子清白的案子,一律不可将真名透露出来。
可大婶却如何不知道,这张状词写的正是生在她身上的惨剧?
在杨延宜念完后,百姓们都鸦雀无声,就静静的等待着那一刻。
就连这个兵痞此时都只希望求一死,他再也不愿面对这些犹如魔鬼的锦衣卫了。
念完诉状后,杨延宜大喝一声道:“犯人是否验明正身?”
台下两名锦衣卫高喝一声道:“验明了!”
杨延宜长刀一指,厉喝道:“斩!”
台下另有一名负责行刑的锦衣卫,”唰“的一声抽出了自己的绣春刀,迈步上前,缓缓走到那凶犯身后站定。
这一步、一步,轻轻的脚步,又仿佛重重的大锤般,都击打在那大婶的心尖上。
在这一刻,天地仿佛也变成了灰白颜色,再也无其他人踪迹。只有那凶犯和他身后的持刀人,还有台上那个金盔金甲的将军。
大婶心脏”砰砰“狂跳了起来,却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就在这一刻,那力士手里长刀高高举起,雪亮的刀光若有实质般,从那凶犯的脖颈间穿过!
血陡然喷出来一丈多高!
鲜红的血液又仿佛将这天地间再度染成一片红色!
那凶犯的头颅在地上滚出去几尺远,无头的身体也歪倒在一旁。
用只有她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孩儿啊!她爹!你们的大仇终于报了!杨将军!愿你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此时,她才感觉听觉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周围的百姓爆出山洪海啸般的”好!“
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硬挺了一年多的身躯缓缓的倒了下去,从怀里掉出来两块牌位,上面的红漆跟鲜血一样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