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茯无法获知越独清包袱里到底有什么,也不能再去问越独清。
体内的毒素未清,她连基本的运功都不能,叶红茯学着越独清的样子,仰躺在草垛的另一边。
她数着天上的星星,突然有点想家,但那只是有一点点而已,她决不能把这话告诉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这是初生牛犊的尊严问题。
纳兰孝轩并不戳穿她的故作坚强,他坐在叶红茯身旁,哼起了儿时常听的童谣。
星星也被他的歌声吸引,在夜色苍茫中光辉灿烂,叶红芙靠在他的肩膀,这个仿佛永远不会累的姑娘终于安静下来,她睡着了。
轻绵绵的歌声传到越独清耳朵里,他坐在草垛的另一侧,与纳兰孝轩仿佛身处天地的两端。
而纳兰孝轩那吟唱却传到这儿来,暂时抚平了他杂乱的思绪——因他的路途中意外闯进了两个不该与他有关的人而起的思绪。
夜渐深沉,越独清帮着纳兰孝轩把熟睡的叶红茯抱进马车安置妥当,然后二人守在马车车辕上。
“对了,越大哥,你的腿伤好了吗?”纳兰孝轩小声问道。
越独清闻言心口一暖:“已经全好了,谢谢。”
纳兰孝轩自行李中翻出一件披风递与越独清,越独清接过,却见正是昔日他送给纳兰孝轩那件狐裘披风。
“这衣服,你还留着。”
“那是自然,昔日越大哥走得匆忙,我没来得及奉还,便一直带着,想着或许何时重逢,把它还给你。”
越独清听他认真的语气,不禁心底一片温热。
“说来也怪,我往日畏寒,暖炉随身带着尤惧冷风,但是越大哥这件披风披在身上,就如暖春一般。”
越独清闻言心中欣然,将那狐裘抖开就要给纳兰孝轩披上。
纳兰孝轩一愣,急忙阻止:“越大哥,这是还给你的,夜里风凉,你又辛劳了一天……”
越独清将小公子严严实实地裹在披风里,语气不容置喙:“无妨,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说完他便径自走开,在马车旁边清出一块地,生起篝火。
纳兰孝轩有些怔神,他年幼丧母,父亲又远在燕云,身边虽然不缺照顾起居的仆人,但在今天之前,从未有人像面前这个衣着单薄的青年这般,待他如此细致体贴。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知交未深,更无利益往来,却能够诚挚地为他人着想。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纳兰孝轩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越独清的黑布包裹上。
越大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越独清将劈好的干柴拿到篝火旁边,就见纳兰孝轩正盯着自己的包袱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也对它感兴趣么。”
一句话将纳兰孝轩唤回神来,本想摇头,却又觉得面对越独清,自己应该坦诚,故而微微颔。
越独清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