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打闹着进教室,傅宴停才冷漠地收回视线,划掉本子上算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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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大课间做完操回来,白桃被虞慧芳叫到了办公室。
“做好心理准备吧。”学习委员给了他个同情的眼神。
白桃被他吓得心脏扑通直跳。
教导主任王侯正在办公室门口训两个躲在厕所抽烟的学生,口水比校门口的喷泉还要慷慨,嗓门大得隔壁学校都要投诉。
白桃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推门进去,瞥见虞慧芳的办公桌前还站了一个人,身姿笔挺,像一棵节节拔高的翠竹,带着蓬勃的朝气。
傅宴停腿伤还没好,虞慧芳特赦他不用跑操。
虞慧芳开门见山问白桃:“那张纸条你传给谁的?”
这次月考难度不小,又是几个学校交叉阅卷,控分严,整个年级语文上110的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虞慧芳也不愿怀疑自己班上的学生,可白桃什么水平她还能不清楚?
在普通班都吊车尾,考出这个成绩确实难以让人相信。
结果一查还真是。
虞慧芳那个气啊,打架逃课也就罢了,现在还会学会作弊了。
白桃心里咯噔一声,直觉大难临头,虞慧芳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去查过监控了,撒谎肯定是没什么用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乌泱泱的眼珠子因为心虚乱转着,软趴趴的唇肉被咬的陷下去一点儿,看起来莫名委屈。
白桃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他不会撒谎,一撒谎脸能红到脖子根,虞慧芳准能看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坦白,身旁一直没吭声的人却突然说:“我。”
白桃扭头,一张轮廓清隽的侧脸占据他的视线。
他恍然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傅宴停在包庇他,包庇一个威胁过他的人。
外面日头正晒,教室还没空调,夏天热得像蒸笼,全靠几个大电扇续命。
傅宴停后背微汗,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颈都有些潮意,可他的神色过于疏冷,又给人一种雾蒙蒙的距离感,就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汽水瓶,外表覆着层霜,浑身冒着凉气儿,还是薄荷味的。
“传给你?”虞慧芳看向傅宴停,“我问的是白桃打算传给谁?”
“我。”傅宴停字正腔圆,面不改色地说,“他传给我的。”
白桃:???
你一个年级第一需要我年级倒数给你传答案吗?说出去谁信啊?!
虞慧芳当然也不信:“包庇作弊就是协助作弊,也是要受处分——”
话音未落,虞慧芳脑筋一转:“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她的目光顺势落到白桃身上,警告意味很重:“你别怕,要是真的有人威胁你,告诉老师,让老师来处理。”
白桃心里又一激灵,虞慧芳的反应力未免太敏锐了点。
傅宴停先撒的慌,白桃条件反射性地去看傅宴停。
傅宴停摇头说:“没人威胁我,那张纸条,是传给我的。”
他语气坚定,让虞慧芳都有一瞬间动摇,问白桃:“你传纸条给他干什么?上面写的什么?”
烫手山芋滚了一圈终于滚他手里来了。
“没写什么,就……”
白桃心慌到头冒虚汗,脑子也不够用,胡乱扯了个理由说:“问他洗衣液是什么牌子的,好香好香……我坐后排都闻到了。”
虞慧芳眼角跟被电了下似的,直抽抽:“……洗衣液?白桃,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白桃闷着头不吭声。
傅宴停余光瞥到少年急红的耳朵,和闷得粉扑扑的脸,说:“老师,他没撒谎,是洗衣液。”
虞慧芳:“真是洗衣液?”
傅宴停点头:“嗯。”
白桃是出了名的差等生,翻墙上网,打架逃课哪样没他,所以他在虞慧芳这儿没什么信誉度,但年级第一是不会撒谎的,更加不会作弊。
而且倒数第二给的答案谁敢往上写。
所以可能真的是洗衣液……
“考试传纸条,不管你们传的什么,一律当作弊处理。”虞慧芳说,“但念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学校从轻处理,每人写三千字检讨,下午放学后交上来,交了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