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暇与黑风寨几人同坐一席,为保持高人形象,他始终浅尝辄止,还坦言修为到了他这等境界,早已能风餐饮露,不受凡体束缚了。
这一下又把几人惊得不行,纷纷投来无比羡慕的目光。
对此,已经盛了两大碗还不知足的少年表示不服,心中更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放屁。他都已经不能出汗,不用睡觉了,要是连吃饭都省了的话,那才真是活受罪。朱阁也曾试过自己如果一直不吃饭会不会就此饿死,结果让他很无奈,无论多少天,精气神皆在,没半点疲惫,但肚子就是饿得不行。不死,却要忍受永恒的饥饿,那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
众人吃得正欢时,夜空中陡然闪过一道惊雷,随即大雨倾盆而下,如珠玉落盘,噼里啪啦,不到片刻便打湿了窗口与屋檐。
店内一时寂静,所有人仿佛都感受到了什么,寒意彻骨,纷纷停下了手里动作。关雄一双眼睛更是死死望向屋外,手已不觉握住了墙边大戟,静等不之客临门。
漆黑的雨幕中,一袭红衣由远及近,翩然而至。
女子拖刀,七尺有余,举油纸杏花伞,身材高挑丰满,雪白的肌肤大半裸露在外,仅留些许布料遮身,挡住那引人无限遐想而又求而不得的神秘风景。
红颜祸水?人间尤物?此刻都不足以形容女子,她便如那一团烈火,引天下男子去扑,甘愿作那舍生忘死的飞蛾。
守在屋外的军士都不觉看得有些痴了,直到人至店门才反应过来,举枪呵问道:来者何人?
女子微微扬起绣眉,丹凤眼,狐儿脸,端是人间绝色。一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道:
“小女子孤身一人,流落在这荒郊野外,想寻一安歇之处,不知军爷可否通融?”
问话的军士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敢去瞧这女人的脸,更不敢去瞧她那勾魂夺魄的眼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沦陷进去。
女子妖艳,瞳生赤火,不像人,倒像是个妖精。
“放她进来吧,店家开门做生意,我等怎能将客拒之门外。”
屋内传来浑厚声音,军士听到后暗松了一口气,收枪放行。
“多谢军爷。”
女子盈盈施了个万福,长腿越过门槛,踏入屋内,这一举动竟又露出大片肌肤,让人血脉喷张,众人视线不觉一下都被吸引了过去。有趣的是女子脚上穿得并非中原女子常穿的绣鞋,而是一双系有红绳的木履,光洁的脚背就此随意暴露在人眼前,更显风情万种,妩媚动人。
“咕噜!”
黑风寨众人齐咽口水,只觉浑身燥热难耐,即使外边倾盆大雨,也浇不灭此时心中之火。
好在关将军接来下的一句话彻底让众人如坠冰库,再也生不起半点香艳心思。
“北莽的血衣刀,关某人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女子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长刀无鞘,血衣鲜红。不是山中狐妖,便是狱中罗刹,遇之不避,生死难料。
“今天逢双,小女子已斩了两颗大好头颅,还望将军不要为难,买一送一的事就莫要干了。”
女子语气轻佻,声音也是极为动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笑不起来。
关雄冷笑道:“北莽的人来我中原,只杀两人,够吗?”
女子掰着葱葱玉指,说道:“两个扛棺材的送死之人,不杀,留着过年吗?”
此言一出,众人顿觉心头一颤,关雄也是面色凝重。
扛着棺材到处走的人他们今天刚好遇见两个,不会真这么巧吧。
“可是一老者与一魁梧汉子。”关雄沉声问道。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捂嘴笑道:“原来将军认识,那太不好意思了,他们扛着棺材非说自己是什么仙人、大帝的,一路争论不休,我瞧着着急,便帮他们做了决定。一人一口棺木,绝不浪费。想来也是奇怪,中原人难道不知棺木本就是用来装死人的吗?何时把它也当成了宝贝。哦,对了!进来时见一马车上也放了一口棺木,不会这里也有哪位喜欢扛棺的仙人吧?”
女子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觉集中到了君无暇的身上,后者心中此刻气得只想骂娘,还真是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怎么刚站稳脚跟,就有人来拆台,运气要不要这么背啊。
众望所归,君无暇也不好继续沉默,轻咳一声,面色如常道:“在下便是白衣棺仙君无暇,不知姑娘有何赐教?”
女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眨眨眼,问道:“没听过,是武评榜上的人吗?难不成中原的仙人还能自封,那可真是高手多如狗,仙人遍地走了。”
听着女子毫无顾忌地耻笑,黑风寨众人坐不住了,大和尚第一个跳出来喊道:
“你这北莽的妖女,怎知仙人的厉害,这位可是能与天渡城大剑仙同桌对饮的人,更是可单人冲阵,万军不挡,凭你也……”
大和尚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脚后跟被人踢了一下,人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诶呀,谁踢我,我话还没说完呢?今日有棺仙在此,咱们还用怕她?”
谁料没人回应,只是呆呆望向大和尚的身后,墙上不知何时留下了长长刀痕,‘呯’的一声,摆在墙边的数柄长枪应声折断。
女子依旧保持着反手握刀的姿态,负于身后,没人见其何时出的刀,但刀芒已过,分金断石。
她笑靥如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天渡城?大剑仙?武评榜上公认武道第二,剑道第一的神仙人物,那可真是失敬了。小女子不才,倒是想向先生讨教一二。”
说着,女子突然语气一变,妩媚尽去,面色清冷道:“忘了说,家师耶律战天,也就是诸位口中的刀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