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斧头帮帮主王武同样将这事儿当成了帮众间津津乐道的故事。
“当时我第一眼瞧见那位啊,我就知道他与众不同。城里的老人跟我说过,这过江的龙啊,身上都有王霸之气,走到哪都藏不住的。”
此时有个新来的帮众插嘴道:“可是帮主啊,我怎么听说那位仙人刚来时,你好像是让他去仓库搬米了呀?”
“啪!”
王武上去就给这愣头青一板栗,气愤道:“你懂什么,这叫真人不露相,仙人身份尊贵,哪是能在你们面前显摆的。后来董胖子来闹了,还不是本帮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请动那位出手相助的吗?”
新来的弟子挠了挠头:“不对吧,我怎么听师兄们说好像是董胖子指明点的,帮主你起初还不太乐意呢。”
话音刚落,那位不懂事的新弟子就被周围师兄弟们群起围之。
“让你小子多嘴,懂不懂给帮主留颜面啊。”
————
街上一间原本不温不火的棺材铺,此时可谓人满为患。掌柜的抱着牌子,站在门前卖力吆喝:
“对,没错。仙人就是在我这儿买的棺材,看到了没,哪怕千军万马,穿营而过,我这儿的棺材都安然无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棺材买回去就算不下葬,也能放着当床使,冬暖夏凉,镇邪驱鬼,童叟无欺啊!”
————
‘独一份’的当铺里,李贵给老者捶着腿,笑容谄媚道:“掌柜的,咱们这一回可是赚大了,那斧子是活当,今后那小子指定还会回来取,到时咱们再稍微提高些利息,这一出一进,可就是天降横财啦。”
老人伸手戳了戳这小子的脑门,轻哼道:“现在得叫仙人了,你当初要不狗眼看人低,多巴结点,那好处可就不止这点了。”
李贵灿灿一笑:“我哪有您老谋深算呀,随随便便送件兵器就把缘分给结上了。”
老人微微一笑,闭上眼语重心长道:“阿贵啊,这做买卖可不能斤斤计较,放长线钓大鱼,这生意才能越做越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招子记得放亮点。”
伙计虚心点头,要论这看人的眼光,他深知自己比师傅还是差点儿的。
————
不得不说天渡城这短短一个月所生的事比以往江湖几年的都要精彩。先有三皇子城头御龙问剑,气势如虹。后又有女子剑仙剑开一城,尽显巾帼气概。最后更是有位史上最为年轻的仙人无视那千军万马,一人举棺破阵,穿营而过,潇洒离去。
心思浅薄者听了只会当作闲话谈资,津津乐道。而深谋远虑者得知后,不由心生感慨:旧的江湖可能已经老去,新一辈的人才正如雨后春笋般节节冒出。
这天……可能要变呀!
天剑盟府邸,偌大的院落中放满花卉盆栽,一名中年男子手握金剪,正小心翼翼地修剪着。
此时仆人匆匆跑来,递上一封书信后便躬身退下。男子放下金剪,取出信件看了起来,越看神色越是古怪,最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岔了气,男人开始不住咳嗽。
此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位容貌倾城的绝美女子,羊脂般的玉手轻轻拍抚,片刻之后,男人的面色才缓和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看把你乐的。”女子温柔问道。
男人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可见年轻时也是何等潇洒俊朗,只是此时面色不佳,稍显病态,就如寒冬中烛火,需小心呵护。
裴寂将手中书信递给妻子,宽慰道:“咱们的闺女一剑劈开了他霍天渡的城池,这信是来要账的。”
女子闻言,黛眉微蹙,本就是倾国之姿,此刻更是惹人怜惜。拿起信件逐字逐句看个透彻。
“仅要修缮用的银两,不要其他?”
女子微感疑惑,那白仙何时这般好说话了,当年一剑破千骑的时候,杀得人可不少。
男人倒是没有多想,淡然说道:“霍天渡这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只要钱,那就只会是钱,不会跟咱们玩虚的。”
说着男人又是一笑:“咱闺女干了一件我想干却干不了的事,花这点钱算什么。要是他霍天渡不介意,我都想付双倍给他,让咱闺女再出一剑才好。咳咳!”
女子玉指轻点了一下男人的额头,娇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
虽口中数落着丈夫的不是,可女子转身又拿来狐裘给他披上,眼含笑意,柔情似水。若是外人在场定会惊掉下巴,这还是那个在外面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主母吗?却不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
离开天渡城后,朱阁带着小草继续赶路,因为担心身后大军可能追来,朱阁几乎昼夜不停,小草累了,便躺回棺木内休息,少年举着稳稳当当,即使是在夜晚也能安然入睡。
终于一连走了七天之后,两人终于见到了小镇。朱阁找了个僻静处将棺木放下,毕竟这玩意儿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朱阁牵着女孩的手向镇口走去,他想在镇上买辆马车然后再继续赶路,因为按照地图指示,最后的一段路是片荒无人烟的平原,鲜有人至,所以得做足准备。
然而当两人靠近时,朱阁忽然现这小镇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却又给他莫名熟悉的感觉。
镇口独眼的喽啰见有人靠近,顿生警惕,紧紧攥着手中长矛大声呵道:“什么人,胆敢闯我们黑风寨的山门!”
少年四处看了看,一时无言以对。好吧,这根本不是什么‘小镇’,而是山贼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