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澜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他想起南渡生死不知躺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需要一个泄口,谢闻澜指尖用力,手背直接爆出了青筋,“你家里都有谁,每天聊了些什么,跟谁打过电话说了什么,这些我比你都清楚。”
“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凶厉,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只要我想,我可以让所有你在意的人死于完美的意外。”
“你大可以试试。”
马丁脸色绛紫,终于开始奋力地挣扎起来,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他拼命地抓着谢闻澜的手指,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鲜的空气,可谢闻澜整个人像是入了魔一样,马丁甚至觉得,他似乎是真的想把他掐死在这里。
“谢闻澜谢闻澜!”连笙云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将他往后拖,“警察来了!”
“谢闻澜,松手!”
谢闻澜的手指被拉扯地松了一瞬,马丁看到正在朝着这里赶来的警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故意刺激他:“怎么,你不敢了?”
“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喜欢他,早说啊,虽然他是个残废,但是我也不是不可以,要不,你把他的尸体弄过来……”
“你找死!”
谢闻澜的眸子一瞬间变得血红,像被困在笼中的巨兽,用比刚刚更凶猛的力道收拢了手指,几乎要捏碎他的颈骨,马丁两眼翻白,眼看着就要失去意识。
“谢闻澜!”
匆匆赶来的周萱叫住他:“南南现在还在医院,你要跟着这种人渣一起进去吗?”
也许是听到南渡的名字,谢闻澜的动作顿了一下,
马丁在濒死之际终于喘息了一瞬。
“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周萱道,“南南之前签过一份协议,若他丧失行为能力,他在宏兴的控股权和决策权,将全权移交给你。”
谢闻澜的手蓦地松开了,红的眼尾望向周萱:“您说什么?”
警察过来给半死不活的马丁戴上手铐,谢闻澜这次没再上前,只是沉默着等待周萱的解答。
“我还以为你知道,”周萱观察着他的神色,从刚刚拎着的包里取出文件袋,“这份协议,你当初不也是同意了吗?”
谢闻澜接过来,手指突然颤了一下。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签署过,但是……他记得自己写这几个字时候的样子。
他那时候在医院。
他那时候在医院,刚从拳场出来满怀欣喜地见到南渡,却听说自己只是一个替身,震惊、失落,和那一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地被愚弄的愤怒,他只听到南渡的叙述,反正替身协议也没有法律效力,他看都没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份替身协议。
但是周萱却告诉他并不是,南渡在他们确认在一起之后拿着这份协议来找她,仿佛是早已预料到了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想到今天的?
“他让你在他出现意外的时候暂代董事长一职,”周萱看了眼谢闻澜现在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但是你必须振作起来。”
“明天月亮岛的项目就要招标了,你知道南南为这个付出了很多心血,但这本来就是个半公益项目,公司几乎没有盈利,甚至还要白搭一堆器材,是南南力排众议确定下来,现在他出了事,公司已经在重开董事会了。”
周萱叹了口气:“刘培元走的时候公司本来就有些旧人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我担心……”
“我知道了。”
那张薄薄的纸在谢闻澜的手中颤动,谢闻澜的胸口急剧抽动了几下,眼尾红,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
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那抹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会去处理好的。”
“麻烦您了阿姨,刚刚是我太冲动,对不起,”谢闻澜的语气平静又礼貌,“您先回去
休息吧,就是可能要笙云跟我去一趟董事会。”
连笙云第一次听到谢闻澜这么亲切地叫他的名字,很奇怪,他们以前少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
谢闻澜还是谢家长孙的时候,不少人喜欢拿他们比较,导致他们彼此愈加厌烦对方,于是他俩见的第一面,就是在一场竞赛上相互对骂,几乎就在几个月前重逢的第一面,这场活动依旧在继续。
但是现在……连笙云看了看自己身上叮叮当当的配饰,牛仔外套和因为上次掉色又重补了一遍的粉,又看看西装革履,一瞬间从暴怒变得沉稳可靠的谢闻澜。
他的身上还穿着颁奖典礼的修身礼服,手上是精致的腕表,整个人长身玉立锋利干练,冲着周萱颔了颔:“放心吧阿姨,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连笙云觉得有什么似乎变得不一样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谢家的那场变故,又也许……是因为别的东西。
他听到谢闻澜说:“南哥的东西,我会替他好好守住的。”
*
谢闻澜走进会场的时候,众人已经在争吵不休。
“当初这个项目可是乔总要做的,跟那边对接也一直都是乔总,现在乔总出了事,人家未必认我们啊。”
“就是啊,还是等乔总清醒了再说。”
“是啊,本来就是个费力赚吆喝的事,钱是我们出的,可这吆喝不一定是给谁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