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琰出声将柳荀枫短暂的胡思乱想拉回现状,柳荀枫与萧琰莫名其妙地对视和沉默良久,寂静的大殿回荡两人起起伏伏的呼吸声。
“陛下是习惯了吗?”
柳荀枫神情若有怜惜般,让萧琰不知所措,把眼球撇开。
非他刻意摆出温柔宠溺的神态,只是柳荀枫笑或不笑,气质和长相都给人一种亲近和谐的感觉。
“不是,小足之伤比不得沙场士卒满身血窟的惨痛,还有……”萧琰皱了皱眉,“算了,不说也罢,你一个小小太医怎会明白。”
怎么不明白,柳荀枫知道北麓国与赵国即将开战,又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对帝王来说,这点伤真的皮毛不足。
“陛下,您若不想战,何不和谈?”
“你…”他竟看出自己心思!何谈哪有那么容易。
萧琰轻轻靠在柳荀枫怀里,左扳指在柳荀枫丝间摩挲。
“说说你吧。前一秒不是和乔将军说自己孤家寡人不畏王权不惧生死,怎么都不愿进宫吗。怎么下一秒就服服帖帖进来了,我可不信你突然惧皇威严而乖乖从命。”
柳荀枫抿了抿嘴唇,老实巴交道:“其实我入宫是来找人的,他是我师兄,叫柳景山,陛下对这名字可有印象?”
“没有”出口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思考。
“别答那么快,陛下可以仔细想想思”
萧琰话锋一转,冷哼道:“柳荀枫,你方才殴打孤,孤免你死罪,下不为例,滚吧。”
“嗯?陛下不是也殴打我了,怎么就不能扯平。”
“孤是皇帝,想打谁就打谁,你管得着吗!”
真的很不讲理,柳荀枫认栽,遵命便是。
“那陛下……你也得从我身上起来吧”
萧琰:“………”
离开“君陌殿”时,转身回望,暗色大殿被一扇大门闯进来的白光普照——雕龙画凤的地板砖幽静冰冷,萧琰侧躺在上面,深深注视自己,这目光说不出的孤寂。
渐渐的…大门被两个侍卫关上,萧琰身影被黑暗吞噬殆尽。
柳荀枫平白无故生出恻隐,摸了摸自己郁闷的心口,缄默少卿,又拍了拍自己胸脯,“还好还好,还是直的。”
——
柳如飞大掌一劈,桌子瞬间分崩离析,身旁的汉子柳河和其他人脸上布满疑云。
“飞哥,少主信上说什么了,怎么你这么激动?”
柳如飞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压制内心的燥怒之火,冷不丁道:“少主说事有蹊跷,让我们三日后莫要轻举妄动。”
有人说:“这不行啊,我们蹲了三年,盼月亮盼星星可把妖妃盼出宫,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因为什么事有蹊跷,说不动咱就…真的不动了?”
“听少主的准没错”柳河坚毅道。
深夜宵禁之时,宫中静谧,把手森严,巡逻队齐齐而过,一道黑影闪到屋檐上,轻功如羽绒般不着痕迹地飘过道道侍卫的耳风眼线。
黑衣人柳荀枫轻轻掀开一块黑瓦,窥视里面情形。
“皇儿!你难道忘了自己身上留着齐拉尔部落的血!这里不属于你!”
只见眼下一身素白裙裳的中年女子出口怒指前方锦服男子,定睛一看,那是北麓帝萧琰。
而白衣女子声调很怪,并非中原人,她是萧琰生母,太后娘娘。
“可孤也留有一半中原人的血!”萧琰厉声道:“母后,您从未把孤当您的孩子抚养,而是让孤成为您复仇的工具是吗!”
“是与不是都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别忘了你是怎么登上这个位置!”
听太后娘娘口吻,柳荀枫猜测当年太子殿下骑马摔落致死,想来定然是太后娘娘从中作梗,又推波助澜将几个对太子之位觊觎已久的皇子挨个陷害,最后把自己的孩子推上皇位!她还真是罪魁祸。
“皇儿,我如何不是为你好,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北麓必灭,你我就能回家了。”
“呵,百官朝臣之舒丞相,还有皇祖母和母后,每个人都带不同目地接近孤、利用孤,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孤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不会受任何人控制,这个天下的生死存亡都由孤来定!你们无需插足!”
语毕,萧琰愤然甩袍欲要离开,太后娘娘声嘶力竭地指着萧琰背后大喊,仿佛快要气疯了。
“李隆昌是谁!”
萧琰脚步一顿,太后娘娘又扬声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与谁书信来往,都是他教你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你竟敢顶撞你的母后,倘若皇儿不听话,知道李隆昌会是什么下场!”
萧琰双拳握紧,刚要出门,屋檐突异响。
“谁!”萧琰神色警惕,很快瓦片炫飞,黑衣人跳下去,拔剑刺向萧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