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医……”丫鬟阿梨的话还没说完,柳荀枫无奈笑道:“刚回来又起身,这次是哪位大人有请?”
“是陛下。”
闻言一愣,难不成昨晚陛下现什么蛛丝马迹,怀疑到自己头上,现在要兴师问罪?
午后未时,皇宫内。柳荀枫追着苏公公步伐来到大片清澈见底的荷花池。
池塘中,鲤鱼从四面八方游来,翘着瓶子口似的嘴,扑甩鱼尾,吞吃散落的鱼食,搅得水面淅淅沥沥,像下了一阵雨,点点涟漪。
苏公公对着水池围栏旁的墨色长影弯身道:“陛下,柳太医到了。”
如墨广袖朝水面一挥,细数鱼食斑斑点点散落在水面上,鲤鱼跃水,扑棱夺食。
“柳太医,舒芯沅病况如何。”
柳荀枫行礼回应:“回陛下,舒贵妃病情复杂,昨晚咂摸出适合娘娘的配方,早晚各服一次,每天合理……”
说了一段关乎舒芯沅病情疗效方案,柳荀枫陡然愁容满面,唉声叹气:“治是能治,只是…心病难除,就怕娘娘不愿配合。”
萧琰若有所思地刮了眼他,冷冰冰道:“无需顾忌她心理成疾,只管治,死不了就行。”
“………”对待自己正室如此冷漠,难怪后宫嫔妃都略略怀疑他性取向呢。这个也是柳荀枫从女子八卦话题里听来的。
“柳太医上前,靠近孤。”
柳荀枫与苏公公互相对视,虽说不能理解陛下为何这般吩咐,苏公公朝他点了个头,他便硬着胆子与陛下并肩而立。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朵朵盛开的荷花娇艳欲滴,不少含苞待放的花蕾上停息着春蜓,一幅“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祥和美景。
只听萧琰说,“再靠近点”
柳荀枫缓缓靠近半步再半步,最后仅剩一寸距离,萧琰这才喊停。只觉身旁散难以言喻的冰凌气息,旁人靠近都只有压抑和胆怯的份。
萧琰许久不言,柳荀枫和苏公公就这么干巴巴站着,萧琰似乎想到什么烦心事,啧一声,转身面对柳荀枫。
柳荀枫左半边脸痒痒的,不言不语眨巴大眼。
“昨晚去哪了?”
萧琰果然对他心存怀疑,昨晚明明蒙面了,怎么会……!
柳荀枫眼珠子不敢打转,深怕被萧琰看出猫腻,他眼神定格在一片粉色花瓣上静立的蜻蜓,声线平稳道:“昨晚……微臣在太医府药材坊研制娘娘的配方,陛下不信?”
说到最后一句末尾,柳荀枫鬼使神差地扭头以表无辜的望向萧琰,鼻尖点在了萧琰下巴上,整个人霎时陷入混沌,怔忡其中。
萧琰本来注视他的眼睛,因为下巴的瘙痒,视线游移到他鼻翼上——玲珑挺拔,精巧别致。
柳荀枫霍然回神,心慌意乱的拉开两人距离。
突然腰侧窜出一只有力的大手钳制行动,自己耳廓与萧琰鼻唇相贴,一股热潮刹那噗入耳畔,奇痒奇古怪,很快延续至心尖,好似一根羽毛挠痒痒,又痒又闷。骚。
萧琰唇瓣在他耳边轻语,“其实孤现在心情很不好,不知为何,柳太医身上的草木清香似乎能让孤平心静气…”
“那个……陛陛陛陛…陛下!咱们这样似乎不太太太……”暗中狂叫,现在可是烈焰当空照!能不能克制点!
一旁的苏公公看到这番大煞风景的画面,挽着拂尘瑟瑟抖,心道:陛下!求您踹走老奴吧!
萧琰疑似早把苏公公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对待柳荀枫时,语调说不清的柔情蜜意:“奇怪,为什么每次见到柳太医,孤就……很不自在,好想……”
说着说着,萧琰空闲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柳荀枫背部脊梁骨,指尖隔着官袍慢慢下移,这一切尽收苏公公眼底,苏公公老眼紧闭,低头不敢再看这厮伤风败俗的场景。
他被萧琰摸得毛骨索然,“不!你什么都不想!”
柳荀枫直接掰开抚握在自己腰侧的手,转身时,双手僵直地一把推开萧琰。
“陛下!今早我听说宫里闯进两名刺客!一捕一逃。你怀疑我是那名刺客吧,可是我只是一介普通行医者,毫无半分功力,又怎会瞒过众多侍卫眼线刺杀陛下!”
柳荀枫徒然滔滔不绝道:“而且我有证人,全府上上下下都可为我作证!他们都知道我在药材坊里研究配方,因为药方特别,熬药时,必须本人眼不离火候,是大是小都要把控得当;其中加药材时,还得在秤上挑挑捡捡,旁人是做不来的,陛下不信可以去查!”
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可惜对方嗅觉比常人都更加细腻敏锐,他身上的草木清香,萧琰一闻就确定了,何必去查。
萧琰又想到柳荀枫是义父推荐要保护的人,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查证麻烦,孤就不查此事了,只是…”萧琰看了看柳荀枫,柳荀枫的双手还抵在萧琰两肩,像是防止萧琰接近他。
“手拿开!”
伫立不语的苏公公听到陛下这声峻厉喝斥,心想陛下终于恢复原来的样子,松了松心神,刚抬眼,只见柳太医把手从陛下宽肩挪开,陛下马上就乘虚而入!
苏公公当即想要口喷鲜血,两眼抹黑,昏死过去。
柳荀枫感觉腰侧两旁一紧,猛地撞进萧琰胸怀,萧琰将头埋在他肩窝里,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人说:“这般沁香……实在是……”
萧琰双手从柳荀枫腰间环抱住他身体,将他更近地贴紧自己……顷刻间,两人都如触机关,同时警惕的推开彼此。
苏公公醒醒眼,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
萧琰立马转身背对柳荀枫,暗骂自己就是觉得他身上的清香舒适安逸,真没出息,下面怎么会对他有反应!
“你们都退下!”
萧琰说完这句话,柳荀枫逃似的,跌跌撞撞边滚边跑……,苏公公傻眼了,望望萧琰挺拔的背影,又看看柳荀枫滑稽的跑不姿态,所以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