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像是批阅奏章般上上下下审视对对面乔庄镇定的美人儿,耻笑一声,洞悉了柳荀枫的小心思,不由心里拔凉。
“原来是不想看到我,想讹我离你远点。”
帝王覆在膝头之上的左手,佩戴着莹润富有光泽的玉扳指,隐隐约约,曲折离奇地投映出对面那美人狡黠的面容。
冷不丁间,玉扳指的倒影柔和地在空气中一闪而过,伴随着一阵寂静,两人隽秀的脸庞便拉静距离,鼻息交缠绕,宛如画中的美景。
柳荀枫心一咯噔,只觉自己的后劲被人控制。
“柳荀枫!”萧琰恶狠狠地瞪着柳荀枫那两只扑朔迷离、毫无焦点的大眼睛。
“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现在这样,除孤之外还有谁敢要你!你什么心思几个意思——平静如水!面无表情?你他妈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名节嘛?!!”
“好!你自己觉得被人上过无所谓是吧,真是比窑子里的贱妓还要犯贱!”
萧琰眼眶冲血,青面獠牙的叱责道:“…换做其他人,其它事物,孤的东西一旦蒙上污点、都会毫不留情的摧毁!可唯独你成了孤生命里唯一的例外,最承重的包袱!罪不可触碰的执念!底线!”
“…可是你呢,为什么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痛哭啊!求怜啊!你就不怕孤把你扔出去加了个不守妇道的罪名游街示众嘛!”
深邃的蓝眼睛注视着涣散的黑眼睛。
萧琰喘着粗重的呼吸,握在柳荀枫后颈的五指逐渐收拢,他知道柳荀枫皮肉阵疼,但是他也疼,是心在滴血的疼。
“陛下……”
说了那么多,柳荀枫终于欲言又止的张开了那张煞白干裂的嘴唇,“你在说什么?”
萧琰:“………”
柳荀枫乖巧地伸出了右手,掌心朝上,摸摸索索地抵在了萧琰腹部位置:“要不你写我手上吧,听觉没了,至少还有感官。”
柳荀枫感受着萧琰情绪的剧烈波动,激情如涌泉喷薄而出,洒了他一嘴的潮湿热雾,似乎萧琰在他面前慷慨激昂地讲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恕我愚钝,猜得脑仁疼,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好像脾气很冲,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或者……是谁惹到你了,你火气上来就去揍他呀,别把气撒在我这么一个伤患身上嘛,我很委屈。”
萧琰:“………”
要是给萧琰一个支点,他一定要挑起长杆子,把这辆车马车和车厢里的残废一起翘飞天外,说了那么多都是对牛弹琴。
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陛下!”外面的车夫停下马车,敬畏道:“君陌殿到了。”
君陌殿正是萧琰平时办公起居的书房加寝室。
柳荀枫眼珠子不动,偏头温言道:“车停了?是不是到太医院了。”
萧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