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手脚轻点,他经不起疼。”
“是”
柳荀枫脑海昏昏沉沉,时不时被刺痛惊醒,他感觉自己的左手得到自由,被人打横抱起来,很轻浅的拍着自己的背部,像是在哄小孩子;还能感觉自己的身上正有人简单清洗伤口、涂抹炎止血之类药物,以及轻柔的包扎,浑身不自在,可能……很快就会被人包裹成一个木乃伊。
意识慢慢的沉溺深渊,渐渐失去知觉,安稳的睡了过去。
萧琰扯下自己的披风,温柔地盖在柳荀枫身上,旋即将柳荀枫横抱起来,阴郁的脸上还沾着几道鲜红的血迹,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斑驳诡秘。
他一步步走向出口,身后一片耀目的尸肉裹湿布,如同小山高耸,那才叫真正令人怵的“碎尸万段”景象!
大夫刚才目睹了一场血腥凶残的杀戮场景,畏缩地跪坐在地,那神色呆滞悠远,恍若魂魄已经置身他方了。
免幸于难的只有之前跪在狱卒长面前替柳荀枫求情的王大冉和十来个少年小卒,外加六十岁小老头。
当萧琰一只脚即将踏上出口台阶,顷刻别过脸来,使得一群生者心跳加,气氛尤为压抑充满了危机感。
“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乔峥,把他们全部关押,择日落。”
话落,萧琰似有似无地瞥一眼龟缩地上的狱卒长,“至于他…”
狱卒长一愣,顿觉魂悸欲飞。
萧琰悠然转眸,视线向下流露疼惜之情轻抚在怀里的美人脸上,他睡得静谧安稳,时不时刷着纤长卷翘的睫毛。
“你想要自己了结他,还是我替你报仇?”
萧琰当然想亲自替柳荀枫解决这厮混账东西,他想以最残酷的方式让狱卒长饱尝生不如死的折磨。萧琰内心感到矛盾,万一柳荀枫想亲自动手,将这段耻辱血洗呢。
“先把他捆冰池里,吊着一口气,听候处置。”
“末将遵命。”
“如若再有茬子,乔峥,你就该提着你的脑袋来见孤。”这句话的意思是需要乔将军派人用刑凌迟狱卒长,但是狱卒长姑且先不能弄死,否则乔将军自己完蛋。
顿了几顿,乔将军慎重其事抱拳遵令。
心道陛下为柳太医竟能疯成这样,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萧琰持剑杀人时,乔将军第一次见萧琰神色呆滞如木偶,丝毫未显一颗有节奏跳动的心脏,无法察觉他人对他的恐惧,更别说对待那些哀哭切齿的人,口里连串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是家中顶梁柱之类求饶话语,试图打动萧琰,皆被无情漠视。
原来如此,众人皆以为陛下对舒贵妃动情真挚,无数次逆着众臣想法,保住了判臣之女,早晚皇后位置会落在她的头上。现在想来,或许舒贵妃身上有什么价值尚可利用,与感情半点关系都没有。
眼见为实,直到现在乔将军才恍然大悟,陛下对柳太医情感玄妙莫测,堪称越任何他人,从没见过陛下这般严肃的紧张过谁。
他深深地钟情于柳太医,或许是至死不渝、与子偕老的那一种。
乔将军沉下面容,心道:柳太医,原来你才是北麓国未来的帝后。
…世间无人能及,惟有你能高居帝王之侧,主掌皇室琐务,兼具贤良才干,为陛下披荆斩棘,解困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