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宁江泽说,“我要回家了。”
夜色深重,温景宴不可能让宁江泽回去。他隐隐察觉出对方情绪不对,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们之间腾升。
都说晚上不能做决定,容易冲动,这个时间显然也不能谈任何事。温景宴暂时将此搁置,面不改色道:“就算要回家也要先吃点东西吧?”
宁江泽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嘴巴像粘了胶水一样张不开,说不出他不是陈周越的这个事实。
宁江泽不与温景宴对视,垂眼看着对方握住他指尖的手,避开道:“不用,不麻烦了。”
沉默的十几秒格外漫长,温景宴面上无波澜。他思前想后,将自己从局中摘出,强制自己用理智思考问题。
一分钟,两分钟,再过半小时他还是想不通。
“江泽。”温景宴靠近,捧住宁江泽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酒醒了吗?”温景宴问。
宁江泽心拧着,如一团乱麻。他一直都抵抗不住温景宴,他拒绝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
温景宴声音很轻,像是耳语,但又没那么亲昵:“酒醒了就不喜欢我了”
宁江泽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快溺死在温景宴汹涌爱意里。他别扭地转开脸,但偏来躲去都在温景宴掌心。
耳根的温度不断升高,宁江泽惊慌,企图挣脱:“你放开。”
还不如喝醉,醒了身心备受煎熬,都特么遭的什么罪!
“好吧。”温景宴盯着他看了须臾,给宁江泽扣帽子,“负心汉。”
宁江泽震惊:“你负心汉骂谁……去哪儿啊你?”
温景宴下楼去厨房,闻言回头,他弯了弯嘴角,说:“去给你做晚餐。”
一楼厨房,宁江泽以为温景宴爸妈也住这里,担心碰上就没下去。
温景宴也没和他解释,怀疑宁江泽知道整栋楼只有他俩后没了顾忌,要走都拦不住。
水在锅里沸腾,一些零散的碎片在脑海中连接成一幅完整的画。温景宴神色冷淡,思忖其中秘密。
将面下锅,趁这几分钟,温景宴顺带泡了杯薄荷茶给宁江泽解酒。
薄荷放多了,清凉过头。
他尝了一口,口腔内蔓延苦涩味道。
“江泽,过来吃饭。”温景宴就着托盘一并放到闲置的书桌上。
阳台上,宁江泽趴在温景宴之前所在的位置,闻声朝后看去,白色窗纱被风吹扬起来。一起一落,宁江泽醒来没喝水,不知是这个原因还是因为紧张,嗓子有些干涩。
“温景宴。”
风过无痕,轻薄的窗纱自然垂落。
宁江泽忐忑不安,竭力维持镇定,他不靠近也无法退后,站在原地,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江泽,”温景宴打断道,“先吃饭。”
好像多活一秒都是偷来的,宁江泽竟松了一口气,觉得庆幸。
可之后温景宴离开房间去书房接电话一夜未回来,那份暂时的轻松变成了加倍的折磨。
宁江泽彻夜未眠,死尸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温景宴在书房坐了一宿,同样未曾合眼。
昨日温老太太寿辰,子女按惯例都会在家留宿,等翌日一家人同桌用过早餐以后才离开白华园。
工作日,管家请温景宴他们到主楼餐厅用餐时正好七点,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
“知道了。”温景宴挂断电话,终于从坐了整晚的椅子上挪位。
平时这个时间他都洗漱完,在准备早餐了,今天破天荒的犯了拖延症。
温景宴捏了捏眉心,驱散倦意。拉开门,他不知道屋外站着一个人,差点和对方撞上。
宁江泽把三楼的房间几乎都推开看了个遍,每次都要做几分钟心里建设,最后赴死一般推开,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他对书房没抱希望,温景宴真出现在眼前时,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全部忘得干干净净。脸上只剩惊愕。
“早。”温景宴微笑道,“在这儿干嘛?”
宁江泽耿直道:“找你。”
他往书房看了眼,“你工作了一晚上?”
“没有,”温景宴撒谎,说,“我来拿东西。”
父母都在,早餐不能带宁江泽过去,他说:“等我几分钟,我洗漱,然后送你回家。”
自顾自安排好,温景宴顿了下,问宁江泽道:“早餐出去吃,不介意吧?”
宁江泽连连摇头:“不介意。”
他求之不得。
为了避免宁江泽和父母见面,温景宴匆匆洗漱好,避开家里用餐的时间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