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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穷途是正途（第2页）

“咚咚咚……”

渐渐的，鼓声连成一片。水心的诡异舞姿也随鼓声起。随着水心的舞步越来越快，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

火红的、燃烧着的烈阳被乌云挡在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它挣扎着，出耀眼的光芒，誓要穿透云层！可乌云越来越暗，阳光都被尽皆吸去，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强光射穿了云层！

那是一道猛烈的闪电，刹那间就划破了笼罩在乌云之上的阴霾天幕，原本平静的乌云，因此而变的波涛汹涌了起来！

阴霾逐渐消失，乌云被激荡的四分五裂。所有人的心神为之震慑，大地因为接受到了阳光的照射而变得充满活力，万物都复苏，人神皆感奋！

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男孩和女孩追逐着嬉戏着，男孩为女孩采好看的花，女孩为男孩拍掉身上的尘土；他们手拉手坐在清澈的溪流边，迎着夕阳挨着肩膀，洗着他们满是泥土、乌黑的小脚丫；他们互相泼着干净的水花，溪流溅起的水珠如同晶莹剔透的水珍珠，夕阳映着一对幸福的脸庞……

他们手牵手，跨过山、越过水，蹦着跳着跑向阳光温暖的地方。那里鸟语花香、莺歌燕舞，一派祥和……

目光渐渐清晰起来，水心的舞姿也一改其怪异，变得优美起来。我突然心口涌出熟悉的感觉——

送拘魂码的那天晚上我没有见鬼，那个跳舞的人正是水心！

周围的风渐息，老道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双膝跪地，浑身都在颤抖着，嘴中还在不停地念着：“清儿，清儿……”

等水心舞步停下的时候，地宫又恢复了平静。我上前抱住身体虚弱的水心，老道哭声渐起，众人聚在一起，听着他凄凉的哭声，心中却也升起了一丝同情之意。

老道哭了很久很久，在我后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我再也没有遇到一个人，一个像老道那样伤心的人，一个哭了那么那么久的人。

老道缓缓起身，慢慢走上石桌，扯开红布，把布绕过了头上面的一个铁环之上。我们这时才看到，那洞顶竟然还有一个不大的秤砣和两个不小的铁环。

老道把红布从中间撕裂，又系了一个死扣，放到自己的脖子下——

我赶紧唤了声：“喂！”

老道竟然要自尽！

我看着他满脸的泪痕，心中很是不忍。老道做这些都是为了能够得到他最爱的人，他虽然狡猾奸诈，却也是个让人不得不佩服的性情中人。

老道叹了口气，笑了笑：“黄粱一梦……当日我与这小兄弟算了一卦，没想到这一卦竟是我自己卜的。小兄弟，你那‘口’字门卦象并非大凶之象。那卦原是曰：本来无一物，何劳君凄凄。”

“是啊，本来无一物，何劳君凄凄……”

老道说完这句话，双手就伸回了半空中。

我见人命关天，刚要上去救他，谁料不知是什么机关，随着老道手回伸的时候，那一旁的秤砣竟也落了下来，直直砸到老道头上，牵引着红布，只听“咔”地一声……

我们几人站在石桌前，默默低下了头，只是简单出于对生命与人间大爱的敬畏，这一刻，我们似乎可以忘记所有的恩怨情仇。

众人缓口气，顾不得休息。当下就要寻找出口。

眼下有前面只有两个通道可走，众人又是一番踌躇，谁知东子道：“真正的出口应该是咱们身后的死胡同。”

当下他一人走到之前我们下来的那个通道内，一番摸索了半天，但听轰隆一声，后面的石壁登时大开！

众人丢掉了一切东西，只留着干粮和猎枪，一个挨一个走出通道。什么宝藏，什么萨满神珠，完全已经抛到脑后去了。

通道走了不久就是一道斜坡，沿着石坡上去，最后出去的洞口是正对着鬼屋后面的斜坡的隐蔽一侧。

此时天光大开，阳光却很柔和。众人趴在斜坡上大口喘着气，七星放下水心，水心脸色也好了很多。

我问东子：“你是怎么知道洞口在那里的？”

东子道：“这茅山老道本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有大忌，就是切忌有诡诈谲伪之心。这老道似乎是明白了他已经犯了此大忌，死后以秤砣散魂，以妄图解除自己平生的罪孽。他这大忌在茅山道法中称为‘诡诈关’。这让我想起了老太临终前留下的那诗——”

愿以此功德，消除宿现业

增长诸福慧，圆成胜善根

所有刀兵劫，及悉皆灭除

先亡诡诈者，行善获生

本是无根水，奈何流辗城

逢煞行劫地，穷途是正途

“老太说的‘功德’，应该是留下了这些珠子和神服，我要是没猜错，水心的本事都是老太教的吧？这里的‘先亡诡诈者’就告诉了我们那老道自然会有报应，这也是我为什么之前那么自信地跟我哥说那些话的原因。最后一句，老太为我们留下了出路——逢煞行劫地，穷途是正途。”

东子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老太那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今天的事，我不由得对老太的敬畏又深了几层。

二狗这时候反应过来，问我们老道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那个卦象。我看了看东子、三儿哥、七星和水心，众人都一齐笑了起来，说二狗：“猪都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懂啊！”

二狗还在噘嘴挠头。水心摇摇头笑着说：“不过——我这套把式可不是老太教的啊，是栓子哥的奶奶教的。对了——”

水心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我说：“这是走前你奶奶要我给你的，都让我忘记了。奶奶还说这信是你爷爷给你的，你爷爷不久前回来了，留下了这封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