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同样香甜的气息,他能确定,这位即将参加考核的准安抚师,今晚去过高劲钟的府邸,真不知道那间浴室里,会搜查出什么异常?
他指着浴室的方向说:“还差一个地方。”
姜糖把浴室打开,外套、衬衣、内衣随意散落在洗手台上,料子都是干的,她解释说:“你们敲门敲的太急了,来不及收拾。”
沈银元红了脸,别过脸去,目光落在满是花瓣和泡泡的浴缸里。
大理石的地面上有未干的水渍,再加上光着脚丫的小姑娘,她应该是在敲门声响起之后,从浴缸中起身,慌张的顾不上穿鞋,赤脚踩地去开门的。
沈银元蹲下身,卷起衣袖,把手伸进几厘米厚的泡泡里,接触到了泡泡下的水面,探手在缸底摸索,有质地不算太好的布料,还有一柄热水都无法改变温度的短刃。
姜糖紧张起来,回客栈后,来不及销毁的湿衣服、和无法藏起来的短刃,她都扔在浴缸底,放水、撒花瓣、发起泡剂、从里到外找了套干衣服布置浴室。
如果今晚进来的是那只毛茸茸的大狗狗,她有把握在大狗狗检查浴缸的时候,改变他的记忆,让他认为浴缸里没有任何可疑的物品。
但这位单兵之王,她没有十足把握。
不管有没有把握,她都得试一试,触须蓄势待发,准备进入章鱼先生的精神殿堂。
沈银元感知到那缕令他舒适的香甜气息消失了,怎么回事?
他回过头,看到女孩身后那成千上万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金色触须,正蓄势待发想要强行链接他的精神世界。
沈银元小时候曾经跟母亲说过,他可以看到安抚师们那些银色的触角,一边一只,从身后蜿蜒出来,很漂亮。
母亲告诫他永远不要对第二个人提起,还说从他之前,除了安抚师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她们的精神桥梁。
这位安抚师与众不同,她的精神链接桥梁是无数根触须。
金色的触须……真的很好看。
沈银元甩了甩手上的泡沫和水珠,说道:“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谢谢,那么请您出去吧,我要继续泡澡了。”姜糖默默收回桥梁,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笑得温柔无害。
可是不久之前,这排漂亮的贝齿,凶狠的咬上他的大动脉,像一头发怒的小老虎,威胁不听话就咬人,沈银元脖颈处的牙印,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昨晚全城大搜查的动静闹得太大,早上在大堂吃早餐,全都是议论的。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宵禁之后,中央城区特遣部治安官,在宅邸被刺,现场是密室,到现在还没查到嫌疑人线索呢。”
“昨晚去赴宴的都不可携带武器,死亡原因是什么呀?”
“不知道,没有公布出来,听说女王很震怒,委派了安全局负责案子,大家不要乱议论,谁知道客栈里有没有他们情报处的便衣,随便安个罪名,咱们别想参加今天的考核了。”
大家立刻换了话题,考核虽然还早,客栈里已经有一批早起的出发了。
姜糖还在吃早饭,小米粥加一个玉米面的馒头,还有一碟萝卜干,让她怀念起渔村的小鱼干。
五十七区的小渔村,没什么矿产、资源,峡海险恶,离帝都太远,海产品不易运输,连捕鱼船都不会去的边陲,皇家特遣队去那里调查什么?
她本想从章鱼先生的记忆殿堂里寻找答案,可这位单兵之王的意志力太可怕,哪怕狂化状态,她用了半个月时间,也只撬开了一扇记忆大门。
昨晚告诉章鱼先生虎子哥失踪,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去查?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姜糖抬头看了眼,问询的是住店客人,前来帝都参加安抚师考核的准考生,瓜子脸、单眼皮、鼻翼几颗小雀斑,可爱型的,是昨晚她这一层为数不多几位没出声抗议的住客。
姜糖点点头,女孩放下餐盘,坐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介绍道:“我叫苪茵陈,二十三区的。”
二十三区矿产丰富,那里的居民工作机会多,生活相对来说还不错,姜糖脖子上的黑色链子,便是二十三区的管控矿产。
她道:“我叫姜糖,五十七区的。”
五十七区?苪茵陈说:“好远呀,来帝都顺利的话,都需要四天左右吧?”
看来她对各个区的方位还挺熟,姜糖再次点点头。
苪茵陈看姜糖穿着太随意,青灰色的常服、黑色系绳款战地靴,简单的马尾,甚至连扎头发的皮筋,都是最普通的黑色单圈款,和自己这一身专门定咿嘩做的深蓝色裙装、坡跟高筒靴的搭配没法比价格。
但是对方穿的廉价,气质却出奇的吸引人。
“你穿成这样去考核很吃亏的。”
苪茵陈提醒,“如果没给考核官一个好印象,有可能会被分配到前线特遣队,那可就惨了,我可不想跟队去高危区。”
姜糖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这是麦婶花了五个帝国币,帮她买布料做好的衣服,她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考核按照能力划分等级,和衣服又没有关系。
至于分配工作,她并不需要那些好岗位,前线特遣队才是她的目标。
……
苪茵陈太过热情,姜糖只得和她结伴来到帝国学院,从学院宏伟的大门到考核处,一路都有穿着深灰色学院制服的毕业生。
他们身材高挑、最低身高都超过一米八了,兽类基因下,人人五官深邃,个一起,打量沿途的准安抚师们,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