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畢竟也不是最終的結果,還沒有得到官方的告知。
而且白晝流他自己知道,他有可能是自己的伴侶嗎?
極度的憤怒過後,便是深深的倔強跟不甘。
謝雲澤付出這麼多的努力,絕對不止事態發展成這樣就結束,緊盯著反應模擬器很久,終於重將自己全然沒進水池。
不論如何先養精蓄稅再說,這樣的折騰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累了,等恢復了精力以後再來慢慢想這些事。
大抵是剛才情熱期間水流已經瘋狂過,現在反倒是變得格外平靜,謝雲澤感受著溫熱池水的療愈,脆弱疲倦地睡了會兒。
然而等醒來的時候,身邊卻籠罩著陰影。
白晝流正俯身注視著他的臉,烏黑的長髮垂落。
他這張臉是越放大越漂亮,鮫人的所有特質仿佛都在他的身上放大,完美的身材和驚心動魄的五官,甚至還有兇殘到極致本性。
但是見到謝雲澤緩慢睜眼,他忽的勾起饜足地笑容。
讓人無法分辨,到底是因為從方才的水流中得到了舒適的觸感,還是僅僅這樣看著謝雲澤便能讓他感覺到快樂。
「睡得好嗎?」就連他浮冰般的嗓音都消融化開,「現在是不是覺得舒服了很多?」
他就知道帶有自己力量的海水,絕對能夠讓謝雲澤感到治癒,都還沒有等到回答,臉頰便浮現出赧意,「所以你可以永遠留在這裡……」
謝雲澤因為他最後這幾個字驟然清醒。
倘若真的跟白晝流匹配成伴侶,那麼他可能真的會永遠留在這裡了,或者是深深的海底,甚至會受到他力量的侵染長出呼吸的魚鰓。
倘若刨除掉身體欲望的那些東西,謝雲澤與溫柔耐心的怪物安家在海底,他不是不能接受,愛這種東西的確能夠使人願意犧牲奉獻。
可倘若所有的占有欲都只是來自於本能、還有對於身體的渴望,謝雲澤便始終不願意成為個只會沉溺沒有思考的東西。
「你知道我有伴侶嗎?」他靜靜撩起睫羽。
「你沒有。」白晝流甚至都沒有理會他的試探,緊盯著他身體的目光愈發放肆,但是臉頰卻不受控制地泛起緋意,「否則你也不需要來到這裡泡溫泉,你的伴侶無法撫慰你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把你那個廢物伴侶給撕成碎片,你不同樣就變成了沒有伴侶的孕夫?」
語氣中壓抑著興奮顫慄,但是謝雲澤並沒有相信。
先不說已經匹配成功的人有規則限制,他不一定真的就能夠撕碎自己的伴侶,更別提現在的伴侶還有可能是他……
但是他會這樣講,大概率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伴侶的事情,反倒是證明這次大廳的匹配結果很乾淨,暫時沒有受到侵染。
可這反倒是讓謝雲澤的情緒愈發低沉,因為連怪物都無法侵染的話,那就變成了絕對的權威性,那自己就更加無法更改了。
無聲地注視著白晝流很久,他發現了個更糟糕的狀況。
身體的敏感度提升以後,他連那些用品都嚴詞拒絕,卻沒有想到會受到來自白晝流的撫慰。
撫慰過後還殘留些依賴感,即便他明白這只是添的不良反應,其實跟他自己的想法和喜好沒有關係,卻還是克制不住想靠近他。
得到他的擁抱,被他溫聲耐心地安撫。
否則他都會覺得委屈,脆弱敏感到極致。
但是還好意志力尚存,謝雲澤將自己的唇瓣咬得通紅,儘量不泄露出任何的異常,唯獨眼眶慢慢地泛起薄紅。
可即便是他在堅持著,白晝流已經有些難耐了。
明明水流無聲息地傳來觸感,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能做,甚至想到謝雲澤對他幾次三番的拒絕便覺得狂躁,眼底頻繁閃越出兇殘,卻又被他硬生生地壓回去。
「你真的沒有想要的東西嗎?」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詢問謝雲澤,甚至逐漸躁鬱。
只是這些躁鬱從不體現在喜愛的人身上,具有強烈犧牲精神的天性會讓他惱怒自己沒能符合對方的要求,是身體不夠完美嗎?還是這雙眼睛還不夠通透好看?
倘若謝雲澤覺得他茂密的頭髮太多太長,他可以直接切斷,倘若厭惡他魚尾的鱗片,他可以全都拔下來片都不留……
而謝雲澤始終不開口,甚至令他忍不住想要狠狠擺尾,用帶著血腥氣的疼痛與傷口來懲罰自己,讓自己更清醒地去思考自己到底還能夠有什麼用,能夠奉獻出些什麼……
倏然間,他的餘光掃到謝雲澤緊攥發白的指骨。
所有的狂躁煙消雲散,白晝流輕輕地嗅著他身上浮動的幽香,篤定他此時就是需要更多的撫慰,而這些東西恰恰是他擅長的。
就像是看到愛人答應自己的希望,白晝流緩緩立起來,可怖的陰影覆蓋下來,至高天的怪物即便是動情也有近乎殘忍的偏執。
「如果你不說的話,那我幫你做決定好嗎?」
語氣中已經帶著點近乎著迷的顫慄感。
「你喜歡我的身體是嗎?」
「喜歡我擁抱著你。」
「喜歡我把你帶進深海。」
「除了我誰都別想占有你……」
隨著話語愈發地接近呢喃,謝雲澤的意志力瀕臨崩潰。
這就是為什麼他不願意這些怪物成為他的伴侶,天然的蠱惑性和獨占欲會讓他發瘋,要是再聽幾句,都會無法克制主動去觸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