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豹雕“呼啦”一声降落在秦时月肩头。蒙面人看到有鹰从天而降,但一下子并未想到秦时月的操作,等到猫雕再次起飞扑向峡谷,看到它脚上绑着的两个包裹,再“啪啪啪”连开三枪,却已经来不及了,猫雕很快就飞得不见了踪影。
蒙面人持枪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远空……
只听“啪嗒”一声,蒙面人的手枪落地,腕上鲜血淋漓。
原来是秦时月居高临下,向蒙面人投掷了两枚金钱镖。
时月知道,不消多久,闭目师父就会收到那包裹的。于是一个斤斗从树上翻下,轻轻落于地面,走到蒙面人面前,说:“好了,现在我们谁都拿不到了,你死心吧。”
“不,我自然能让你拿到的,马上给我发信号,让鹰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会杀了你——”蒙面人突然用左手抽出另一支“二十响”匣枪,对准秦时月,歇斯底里地说。
秦时月轻蔑地说:“做梦吧!中国的国宝,岂能再落贼手,任你们糟蹋。有种你就开枪!”
“不——不要开枪!”话音刚落,紫苏已经抢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并且伸手去夺手枪。
“突,突,突……”一串枪声之后,匣枪已被紫苏挥掌切飞……
蒙面人恼羞成怒,骤然推出一掌。这一掌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集中了使掌人九成功力。但见紫苏如纸鸢一般从豹飞石上跌落……
秦时月双手伸出,失声惊叫:“紫苏!紫——苏——”可哪里还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紫苏消失在眼皮底下……
“紫——苏——”只听到山谷的回应,但人已不见。
一切似乎都已静止,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在场的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反正秦时月已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啊——还我师妹——”秦时月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将平生功力运于双掌,使了记武式太极中的“对心掌”,朝着蒙面人膻中穴猛然击出。同时,豹飞石那头,小薯和白苏也如法炮制,趁着蒙面人背朝他们的机会,立刻发动攻击。小薯双拳从蒙面人头顶百会穴凌空击下,白苏的峨眉刺则狠狠插进了蒙面人的后心诸穴……
全身要穴受到三位武林高手的攻击,就算是达摩、张三丰再世,恐也再难抵挡。只见蒙面人嘴里“呜”的一声,身子后仰几下,再向前踉跄几步,抱住了柃树,然后艰难地转过身来,身子软软地瘫坐下去。鲜血,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流下……难受之下,他干脆摘掉了蒙在脸上的蓝布……
秦时月与张小薯呆住了。
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五十岁就引退在家,从此不再抛头露面。后又遭受丧女之痛,更加深居简出。社会各界对他的评价一直很好……
“扈会长!你……?怎么可能是你?你是怎么来的?是我昨晚说漏了嘴么?”秦时月吃惊地问。
“是的,你酒后亲口告诉我的。想不到吧,年轻人,”扈春生虚弱地说,脸上掠过一丝苦笑,“中国有句古话,叫‘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你犯了人际交往的大忌。中国古人又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各为其主,又有什么法子?”
秦时月惊愕半晌,无法言语。当他想到两人素来的和谐与投机,仍然有些动情地说:“扈会长,你降了吧,这伤也许还能救治……”
扈春生摇了摇头,说:“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不管你如何挣扎,都挣不脱命运这张罗网……其实,刚才……要不是那小囡子先动手,触动了扳机,我是不会开枪的……你对扈家有恩……”
“扈会长,你挺住,跟我们走吧,我们把你背下去,现在就出发。紫苏被你推下了山崖,凶多吉少,我们得马上去找她……本来,你也许还有救,因为她身上带了最近调好的伤药。”
想到紫苏,秦时月一时心如刀绞,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说:“平时你多么通情达理,昨晚你还在慷慨陈词,可一旦涉及切身利益,你又如此残酷无情,心狠手辣,致使紫苏坠崖!作为一个中国人,你可知罪?!”
“知罪?……不过,我本无心害她……罪与非罪……反正,我马上就会偿命的!现在,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据扈春生说,他是土肥原安插在华东的特务,日本名字为饭十次郎,扎根中国几十年。小芹是他与日本妻子所生。小芹断奶后,妻子被安排回了日本……皇军投降后,本来他想洗手不干了,可民国保密局有人找到他,要他继续完成‘落樱’计划,将宝贝送给他们……他们的后台是国军第三战区的一名长官,眉心有颗黑痣的……他想将宝贝献给委员长,带去台湾……”
秦时月一下感到眼前有些发黑。
第三战区眉心有黑痣的长官,不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么?
时月到秦梦来的一切,都是长官帮他策划与安排的。弄到后来,真正觊觎宝藏之人,原来就是自己最亲近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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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春生无力地靠在树上,内疚地告诉秦时月,那晚,成天乐带队夜袭屏峰园药庄时,他混入其中,本想通过浑水摸鱼,人不知鬼不觉地盗走“神农膏”配方,将它进献给天皇,不想周止泉老先生坚决不从。慑于老英雄的武功,为了自保,他只好拼命击出了那一掌……
而且,他还受到了高人的干扰而被迫撤离。
“那晚持匣枪射出一串枪弹的人,原来是你?”秦时月问。
“是的。这装备,你们保安团根本还没有,更别说乡里的保安队了。”扈春生说。
“可你知道,那高人就是我吗?”秦时月问。
“起初不曾想到,我根本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功夫会那么好。但后来,我怀疑是你,”扈春生说,“你聪明绝顶,但宅心仁厚,为人善良,对人全不设防,又重情重义,为情所累,所以才让我从你的排查中漏网。”
秦时月神色凝重地听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扈春生绝对没有说谎的道理。
扈春生看着秦时月,似乎了解他的心思一样,将左手手腕亮给秦时月看。
秦时月走近一看,上面赫然有一块淡红色的胎记。
他想起当日与扈春生讲到袭击周师凶手可能手上有胎记的事,扈春生还将左手搁上八仙桌敲了几下,不过是手心对着秦时月的,虎口并未见到。现在,时月才知道,那是一种多么聪明的麻痹战术啊,时机与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不行了,马上要离开了。来,孩子,走近点……你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吗?”
“师弟,小心点,别靠近他!”周白苏高声提醒时月。
时月探询地望着喘息已很艰难的扈春生。
“时月……我……我是你爹啊!”
时月瞪大眼睛望着老会长。
白苏和小薯听了,也都惊诧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