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命莫带吸胎鬼
“爸,我真的有孩子的,我命中不带魍鬼。这钱是你们的,我不要。你们不比我有钱!”
“你说什么呀?你命中不带魍鬼?那怎么不给我生下几个外孙叫我作外公?难道我这等年纪还不爱作外公?一个人来世希冀什么?还不希冀能成为父翁母翁?当了父母还不希冀内当爷翁奶翁外当外公外婆?快拿去吧,我盼作外公都快望眼欲穿啦!”
“是呀,你爹说得是,你就把这些钱拿去治治命吧,明年这个时候生个娃娃来,叫孩子他爹和你一起把外孙子抱来,给我们亲亲,啊!”老母亲琴也很关切地说,“命中最怕带魍鬼啦,但只要送送他,驱除它,革除它,你就会哔哩吧啦得生产出一大帮孙子来了……”
“妈!”袁荟英拉着母亲素琴的胳膊摇了摇两下,摆出小时的模样,嗔怪道,“你把我当母猪了?一大帮地生,我才不干!”说着,又摇了摇母亲两下。
“妈不叫你当母猪,妈叫你当妈!你都二十好几快奔三十的人啦,还不当妈要个孩子整天光溜溜一身子,像个女人吗?女人要有女人味,要有当妈样,女人当了妈,才是人上人,才是伟大!”
“是啊是啊,你妈说得对,女人生娃才伟大!你看你嫂,十七岁就和你哥生了个小敏,现在每天上学放学都跑来缠住你妈‘奶奶长奶奶短’地叫着,还拉着你妈他们家去吃饭。你看有子有孙的你妈,多快乐多伟大!你哦,快拿钱去看命吧,生个娃来,你就伟大!”父亲袁凤云又把钱塞到了女儿袁荟英的手。
“我已经有了……不是,我不用去看命的,我一定会有的。”袁荟英现情急之下一时漏嘴,把守口如瓶的话一瞬间爆瓶而出,她急忙止漏,还接过了父亲递过来的钱,以此掩盖自己的荒谬。
“你已经有了?那敢情好呀!”父亲盯着她手中的钱说。
“啊?你原来已经有了我的外孙子,干嘛不带他来给我们看看?”母亲也乐得抱住了女儿荟英。
“没,没,没,没有呢!我刚才是说错了,根本没有的。不过,我会有的,只是,只是……”荟英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有何难处,说来爸妈听听,能帮你解决的,绝不含糊,只要能生!”袁风云抢在素琴的前面说。
“对呀,能生,我们都不含糊!”母亲素琴接过父亲袁风云的话说道。
“城市人不到三十好几是不生孩子的,二十好几还没玩够呢!再说了,你们这么心急叫我生,干嘛不叫妹妹袁佳怡快点嫁个人,给你们生几个?她也年纪不小啦!”袁荟英想由此及彼混肴视听,打消父母对刚才自己漏嘴话题的追击。
“她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才不上心她嫁与不嫁生与不生……”
“你这老不死说什么!”父亲袁风云一巴掌掴在母亲素琴的脸上。
“好好地干嘛打起来啦?”袁荟英急忙拉住了父亲袁风云。
“是我脑筋短路,突然间说到哪去了!哎,老了老了,这脑乱了,东说西说了……”
“爸,妈,你们的钱我拿了,回去就找巫婆看道公,驱赶魍妖,好好给你们生!”袁荟英为了缓解母亲被打的尴尬局面,她主动地向父母求和道。
“赶魍妖,生贵子,这才是我们的乖女儿!”父母又和好如初,异口同声地对女儿说道。
说到魍妖,可可西里的野人精岭上,就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下出现了一个魍精的吃人妖。这魍妖青面獠牙,长得很怕人。魍妖从天南吃到地北,从东方吃到西方,快把世上的人儿吃光了。这时,天下才出现了一个除魍妖的郎包。郎包是个孤儿,父母都被魍妖吃掉了。郎包躲过魍妖,历尽千辛万苦到达太阳山去寻到了太阳神,拜求太阳神授予他除魍妖的本领。太阳神感激于郎包救民心切,授给他腾挪闪打斩除魍妖的十八般武艺。郎包把太阳神的十八般武艺学到手后,拜别了太阳神,下山去寻魍妖争斗了。
郎包走呀走,爬呀爬,从天南一直追到地北,都没寻到魍妖的踪影。郎包所到之处,房空地荒,白骨遍野。郎包看着一堆堆白骨,狠得他双目喷火。他对天起誓:寻不到魍妖,斩不掉魍精,决不作人!
郎包又鼓起斗志从东走到西,仍是有家无人住、有地无人耕,有衣无人穿,有饭无人吃的凄惨景象,魍妖音讯全无。郎包不禁泄下气来走进一个空荡荡的山村,踏上一户门口洞开的人家。懒洋洋地朝那盖上了木板浴缸上一躺,气鼓鼓地闷思着……
突然,屁股有如针尖似的痛,郎包挪开屁股用手抹了抹,没现什么异常,抓了抓屁股被剌痛的部位,重又坐了回去。刚坐下不久,重又被刺了。郎包有些恼怒,把那盖板拍得当当响,然后掏出汗巾铺上,才又坐下来。才刚坐下,重又被戳。这一次不同上两次,这一次把他的屁股戳得太痛了。他火了。猛地站起来揣起一脚朝那盖板踢去,那盖板飞到了几丈远的地方,咣当地落在院子里。
郎包朝那浴缸里猛地看去,原来缸里躺着一对年轻的夫妻,他们瑟瑟抖面如土色。郎包从太阳山下来走东闯南跑西走北不曾碰上一个人儿,想不到在他泄气之时逢着了这对美貌夫妻,喜得他扶出他们问个情缘。
夫妻俩连大气都不敢出,便一再哀求这个年轻人不要大声说话。郎包说自己是专寻魍妖为民除害而来的,有什么不能大声说呢。夫妻俩听后喜得连连向郎包这位救命恩人倒地叩头,说:“魍娇真是大害!她快把人类吃尽了。前不久吃到了我们村庄,都把我们全村人捉到屋后山上的大山洞里藏起来,现在她就整天在山洞里掏人心肝蒸着吃了。她一听到村里有响动,或看到炊烟,她就下来捉拿人了。我们都几天吃不上饭了,快饿死了。”
“那你们怎么不逃出这个村里到别处去谋生?”
“到哪里又不得死?谁逃得出这妖魔的掌心?靠着这绣花针,我们躲在这兴许还能多活几天。”
郎包不解绣花针的妙法,经细问才知底细。
原来那魍妖是一个青面獠牙的老太婆,完全是个人样,只是满身长毛,怪模怪样很是吓人。这魍妖有个怪疵,就是被针刺一戳屁股就全身奇痒难奈,非不可跑回窝跳进一浴缸去沐浴才见好。浴缸并不盛水,而是人血。她要吃人的时候,先把人扛到浴缸前,把人血放进去待用浴身。这对夫妻就藏在浴缸里,几天才敢出去煮吃一次。那魍妖一见烟火,就跑来捉他们。他们一见那魍妖下山来,就手拿绣花针跳进浴缸去盖了盖板藏身。那魍妖到家来看见火还没熄但却不见人影,就往那浴缸的盖子坐去等人回来。这时缸里的人拿了绣花针猛地一刺,刺破了她的屁股,她就奇痒难奈嗷嗷地跑回窝浴身,一连三天出不得浴缸离不开人血下不了山捉拿他们。
“方才我们是以为那魍妖又来了,所以我们剌了,原来是郎包恩人呢。这几天那厮跑村里太勤快,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我几天来缺水又缺米,都没法子弄食。”夫妻俩对郎包说。
郎包说他自有办法,随即要他们找出谷子来,他给他们弄食吃。夫妻俩找出了谷子。只见郎包双手捧住谷子一搓,一吹口气,米糠飞去,就搓出了一大把白花花的大米来了。郎包接连抓了几大把,就够入锅烧火做饭了。郎中又提一只水桶走到芭蕉下,直着掌略运点气扎进芭蕉里。芭蕉里的水分就汩汩地冒了出来,流满了一大桶。郎包提着水放进锅里,很快就烧熟一锅香喷喷的米饭。
吃罢饭,郎包挑起水桶很快就把水挑满了各家各户的大水缸。他又给各家各户生了一灶灶火。火烟在各家各户的房子上升腾,烟气布满了全村。那魍妖听到村里有挑桶打水声,又见满村炊烟,就自言自语道:“夭下就算这一村子的末日最长了,吃到这天下就无人了。这里的人都被我捉拿挖掉眼珠全困在山洞里啦,如今怎的家家户户又冒烟,人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吗?好也!地上人吃完了,让我去把这些地下人捉来吃尽了,再吃到天上去!”
魍妖下得山来,挨家挨户走进去捉拿地下人。但见家家户户水满缸,灶里正熊熊地燃着篝火,却找不到一个人。魍妖很纳闷,看着篝火自语说:“火还暖烘烘,人却无影踪。”
魍妖这家转转,那家望望,搜起地下人来。忽然,一只大水缸里晃动着一个人儿。这下叫魍妖乐坏了。她猛扑过去,伸长双手直往水里捞:“地下人,看你往那跑?大棒了,快去作我的美餐吧!”
水一晃动,人儿也晃动,怎么也抓不着。弄了好半天,弄得那魍妖火冒三丈了,仍没抓到缸里的地下人。“地上人我都抓尽了,都没如此难抓!看你这冒出的地下人倒如此难抓,我不信!再难抓你也是在缸子里的,看我下水去抓你啦!”
魍妖很愤恨地把整个上半身猛地往水里扎下去,把个屁股冲着天。就在她的头脸上身扎入水去的一刹那间,水从她的嘴和鼻子灌进了腹肺。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她不再捉什么地下人了,她只顾拼命地挣扎,像她咬断地上人放血时地上人挣扎的那样。她挣扎得太急了,以致于两个脚都跟着一起掉进了大水缸里。她好不容易才挣扎出大水缸来,全身淋得很不像样子。她口吐白沫,上气不接下气……
地下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魍妖抬起翻白的眼向笑声看去,原来楼上站着一个人,他的影子正好投在缸里,叫她白闷了一缸水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地下人,你是个好男人!好男不和女斗,你快下来讲和吧。”
“我才不下去呢,你是吃人妖,你会把我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