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阅轻轻吐出口气,掌心内那根手指一弯,反过来勾住了他的手。陆商臂间力勾带,将他带到腿上坐下。
手掌扶住他后背,陆商垂眸靠近,贴着他的耳朵,低声缓缓询问:“不喜欢吃洋葱?”
夏阅紧张地点点头。
陆商手臂搭上靠背,从他脸边拉开距离,嗓音依旧是低低的,如磨砂滚过他心尖:“我们的事,你没有说?”
“没有。”夏阅用气音答,还很信誓旦旦。
陆商轻瞥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担心男人不信,夏阅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封嘴动作。乌黑通眸亮晶晶的,透着几分骄傲情绪,还隐有邀功的意图。
他的确是想讨奖励,也不说别的什么,至少让他抵消了债。因而他胆子大起来,短暂遗忘了钟森南,靠近陆商亲昵耳语:“没有奖励吗?哥哥。”
陆商抿着唇不答话,半晌惜字如金般张唇,情绪淡淡地“嗯”一声。
夏阅直接听懵了,“嗯”是几个意思?有还是没有,不能给他个准话?他茫然地退开脸,看向陆商的黑眸。
意料之中的,对方眸中并无波动,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夏阅脸上有些失望,听陆商平淡嘱咐道:“那就不要说。”
夏阅眉眼怔忪,直觉他不高兴,一知半解点头。
头点到一半的时候,他被陆商推了起来。夏阅面上怔意更深,欲言又止地张嘴巴。余光里钟森南起身,拧眉朝他走了过来,“怎么了?”
夏阅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回头,看了一眼钟森南,又将目光挪回来。陆商在吃他咬过的西瓜,面上神色未有明显波澜。
他这才察觉到,是自己误会了。陆商推他起来,不是因为生气,是因为钟森南。
“问你两遍了。”钟森南拿菜单拍他头,“两遍都没回答,你想吃不吃鱼?”
夏阅自是点头应下,抬脚要跟对方回去,陆商忽地出声提醒:“西瓜拿上。”
他立刻伸手去端盘子。
而后从上菜到吃饭,都没再出什么岔子,他总算一颗心放下,安安稳稳吃了顿饭。钟森南自己来的,助理已经先走了。在这边过夜一晚,他还得去开间房。
吃完饭以后,钟森南去前台开房,夏阅留在餐厅等他。陆商也还没有走,打何非离开后,他把夏阅叫出餐厅,问他明天几点的票。
“下午三点。”夏阅说。
从影视城到机场,还要花两小时,他得中午出。
“来得及。”陆商言简意赅。
他听出了言外之意,话未过脑子思考,就嘴快地问出来:“什么来得及?”
男人眸光落过来,语气平稳地吐字:“还债。”
夏阅一时呆住,恨不能时光倒流,自己缝上嘴才好。
“自己欠的债,睡醒就忘了?”陆商眉头轻动,手指托起他下巴,指腹慢慢地摩挲。
他们站在昏暗楼道内,楼道中寂静得像深夜,消防门一扇关一扇开,隔壁餐厅时有声响传来,是员工在打扫大厅卫生,但没人会经过这条楼道。
手指蹭过他下嘴唇,夏阅见装傻不成,嘴唇嗫嚅着轻答,“没忘。”但这事是陆商不厚道,他意图占领道德制高点,努力摆出一副忿忿模样,“是你先诓我的!”
一句话说得气势很足,且意外地掷地有声,他将责任推卸给陆商,等着看男人作何反应。
不料对方反应平平,甚至表现得不以为意,张口轻飘飘吐露话语:“我的错?”
“你的错。”夏阅尝到了甜头,立刻顺杆往上爬,吹胡子瞪眼附和。
当然,这会儿他也没胡子,费劲巴拉地吹口气,也只吹起了刘海来。他装得严肃正经,还故意板起脸来,面容绷得紧紧的,一副难哄的模样。
陆商眸中掠过淡笑,手掌抚上他那头黑,“那我道歉。不过道歉归道歉,”对方话题一转,将他圈在门后,“昨晚承诺过的事情,宝宝也该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