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仪公主怕颜谕嫌弃对方,笑着道:“这是珍儿的堂妹,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姑娘,特别乖巧,是个本分的姑娘。”
颜谕倒没有嫌弃的,因为都是丫鬟用公筷布菜夹菜,菜品都是干干净净的。再说都是姑娘,又不是爷们儿上桌,有什么好嫌弃的。
梁青雪看她们两个刚刚都开始吃了,既然没等自己就是不想让自己吃,便笑着道:“我回去再吃饭吧,现在不想吃,再说我这普通女子,给王妃做布菜丫鬟都不够格。”
颜谕脸色有些尴尬。
因为对方是梁家姑娘,顾及娴仪公主的面子,颜谕便没有说什么。
娴仪公主心里不大高兴,擦了擦嘴:“知道自己不够格,就在旁边坐着吧。”
自己这边主动递了台阶,换个机灵点的,早就主动坐下来一起说说笑笑吃饭,很快就融进圈子里头了,京城有几个普通姑娘得这机会认识王妃啊?
又想往上爬,又拉不下面子去伺候贵人。
拉不下面子就算了,还把贵人给排挤了一通,娴仪公主的肺都快气炸了。
颜谕看出气氛不大好,吃过饭找了个借口便回家了。
她刚刚回了王府,便看到霍旺一溜小跑到了自己跟前。
颜谕道:“出了什么事情?”
霍旺道:“殿下在行宫里骑马,路上结冰马腿折了,殿下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了一点伤。”
颜谕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太医怎么说?殿下哪里受伤了?结了冰的地也让他骑马,殿下身边那些人怎么办差的?”
霍旺赶紧道:“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行宫里的人说有这么一回事儿。行宫距京城百里之遥,很多事情传不过来。”
行宫[2]
萧承冀当然没有受伤,他要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这么多年的马就白骑了呗,以后让马来骑他好了。
不过马腿确实冰面上摔了一跤摔折了,其中有人做手脚,已经让暗卫去查了。
查不查的都是这样,从小到大他遇到的这种“意外事件”数不胜数,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
颜谕那边他传了个消息,就想看看颜谕来不来。
最近京城王府里事务繁多,正常情况下她肯定不会过来,毕竟她又不是大夫,来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以颜谕的脑子肯定能想到。
如果她来了——萧承冀觉着这个可能不大。
晚上萧承冀被兄弟拉去给老九庆祝,他们几个心里怎么想的不好说,表面上肯定得维持着好兄弟的氛围,尤其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就算是装也要装成亲兄弟。
萧承冀心里不大高兴,看老五和老七尤其不顺眼。
六皇子萧景铄和萧承冀的关系更近一些,这回萧承冀骑马失误,萧景铄忍不住打趣他:“三哥,听说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差点把腿摔断。”
萧承冀喝酒时心不在焉,压根不想理会他。
旁边的霍哈笑道:“以我们殿下的身手,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事儿。”
萧景铄笑了笑,压低声音凑到了萧承冀的耳边:“听说五哥这回来行宫,把他那侧妃带上了。”
萧承冀完全不在乎萧嘉善房里的事情,随口道:“什么侧妃?”
萧景铄道:“就是差点嫁给你当正妃的那个——卫家的姑娘!”
萧承冀脸色一黑。
卫如萱的确跟着萧嘉善一起过来了,她实在放心不下,担心自己不跟着一起来,哪个宫女上来勾引萧嘉善,把萧嘉善给勾走了。
这段时间萧嘉善确实很宠爱她,或许是为了弥补她,各种好东西变着花样的往她房里送。
郑家富可敌国,萧嘉善和郑家来往这么密切,想弄点好东西轻而易举,有时候皇帝还没有享用到的贡品,萧嘉善通过郑家就能弄到手。
卫如萱每天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她头上插着点翠海棠金步摇,耳上缀着金镶东珠珰,手上戴着珠翠碧玺手串,穿一身孔雀毛织的团花曳地衣裙,这么华贵的衣着,哪怕是宫里妃位以上的妃嫔都配不上。
但这么好看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萧嘉善和丫鬟还有几个能看见?
卫如萱咬了咬牙,越想越不甘心。
等到她进宫,到了见人的场合,为了迎合郑皇后的喜好,又不得不打扮得像个守寡十年的妇人一般,什么花儿粉儿啊都不能穿戴涂抹。
拥有宠爱却不能拿出来让所有知道,这样活着又有多少意思?
所谓的锦衣夜行,大概就是她这般了吧?
卫如萱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折断了一支金簪:“五爷现在在哪里?”
她跟前的丫鬟赶紧道:“今天晚上是九爷十五岁的生辰,因为是个整数,几个殿下都在九爷那里喝酒呢。”
卫如萱眼睛转了转:“都有谁在?”
“咱们五爷,三爷、六爷、七爷、九爷,还有几个宗室的小王爷和世子。”
卫如萱对着镜子扶了扶发间的簪子:“咱们五爷是皇后娘娘生的,和那些庶出的不一样,万一有人灌醉他了,又伤他的身子,我得去看看。”
丫鬟没作声,也不敢作声。
因为在宫里,基本上没有人敢对这些皇子们讲嫡出庶出,还有就是魏朝有两个皇帝都非嫡出上位。
加上秦王的生母薄贵妃过世之后,皇帝立马追封了薄贵妃为孝慧皇后,真要论这些,秦王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所以久而久之,就连太后也不在皇帝面前提这么一出。
但这位卫侧妃三天两头的不高兴,不高兴了还会拿簪子扎她们的嘴和手,丫鬟也不敢提醒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