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冀不知道颜谕这么会撒娇。
其实颜谕从小就亲人,邵家的老夫人和夫人、少夫人都领教过她的撒娇功夫,嘴巴又甜性格又软,基本上就没有受过什么亏。
萧承冀把她稍微推开一些:“热,别靠这么近。”
颜谕剥了葡萄给他吃:“您这么做,五皇子回头会不会报复您啊?”
萧承冀挑了挑眉:“本王怕他报复么?”
颜谕倒是不怕五皇子,迄今为止五皇子对她来说还只是个名字,她都没有见过对方。
但她怕太后对萧承冀做些什么。
厨房那边送来了蟹黄馅儿的小馄饨,又加了虾肉和蟹籽来调馅儿,汤清味美,闻着就很香。
颜谕没有胃口再吃些东西,就在旁边看着萧承冀吃,她继续吃葡萄:“头一次在冬天吃到葡萄。”
其实以前在邵家的时候,哪怕应季也很少吃到,毕竟葡萄比其它的水果都更罕见。
萧承冀道:“京城有温室,冬天也产瓜果花卉。”
秋天的时候他看颜谕特别喜欢吃葡萄和石榴,就让下头的人时时准备着,这两样水果并不寒凉,吃了也不影响身体。
石榴倒是容易得到,葡萄是真不容易栽种,秋天应季的葡萄都只有最上头的达官贵人才享用得起,更何况冬天的?这么小小一碗就要百两银子。
等丫鬟收拾了这边的东西,颜谕捧了一盏茶递给萧承冀:“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殿下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明天回去?”
“府上还有不少事情。”颜谕道,“临近过年,还有不少人情往来之事,我最好在府上。”
过年[3]
京城里萧承冀倒没有什么事情吩咐,不过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英国公世子郑舒要被调回京城,薄峰接替他的职位,你知不知道?”
颜谕摇了摇头:“朝堂上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清楚呢?”
“你在邵家的时候,他们和郑舒有多少往来?”
颜谕沉默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个,舅舅们和我见不了几次面,怎么可能和我讲官场上的事情?”
萧承冀捏住了颜谕的下巴,逼着她抬头去看自己:“你心思敏锐,即便他们不说,你也能猜得出。就算邵家和郑家有过勾结,本王不怪罪你,有什么便说什么。”
颜谕又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外祖父致仕前为按察使,当时郑舒还没有来玉湖,邵家和郑家应该没有什么往来。这些年邵家官职最大的便是我大舅舅,您也知道,他只是个四品佥事,郑舒就算有事,也是找他的上司,哪里会找他勾结什么。”
萧承冀看她有点生气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本王不是怀疑你外祖家里做什么坏事,薄峰去了之后肯定还会彻查一部分人,提前和你说一下,若是你外祖家和邵家有往来,让他们趁早撇清关系。”
颜谕想了一下,而后才道:“这个您放心,我觉着没有。外祖家规矩严,外祖父还在世,舅舅做事都有原则。”
萧承冀刮了刮她的鼻梁:“你觉着,很多事情不是你觉着。你回京城之后,敲打敲打他们。”
郑家和五皇子的关系实在密切,颜谕又从小和五皇子定了婚事。
这些年郑舒在镇玉两省任总督,邵家既然养着颜谕,凭着这层关系和郑舒勾结做事的可能很大。
颜谕道:“我外祖家里对我很好,不是殿下想的那种人。”
“他们敢对你不好?”萧承冀勾了勾唇,“皇帝的儿媳妇在他们家里住着,他们只怕要把你当成姑奶奶供起来,平时咳嗽一声都要派大夫来问候,生怕伺候得不好,你怀恨在心,出嫁后报复他们。若是伺候得好,他们一家子都等着你去提携。”
颜谕这下真的生气了,用拳头去捶他:“你太过分了!殿下,你怎么能把我们家里的人想这么坏?”
萧承冀笑着握住了她的小拳头:“你这点力气,还想打本王,做梦。”
颜谕现在不想和他说话,就要从他身边走来,一个人去里面歇着。
萧承冀把她又抓了回来,按在自己怀里:“脾气这么大,忘了这里谁才是爷?”
颜谕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我又不是傻子,他们对我真好还是假好,我知道的。”
萧承冀被她咬得骨头有点酥,又握住她的下巴摩挲两下:“在他们家住着,真没有受什么委屈?”
颜谕轻轻地摇了摇头。
萧承冀轻笑一声:“好,就算他们之前和郑家真有什么,只要及时站对位置,本王不和他们计较。”
“官场上的事情,我在闺阁知晓不多,也不好猜测,但我只清楚两件事情。”
萧承冀道:“什么?”
“两年前,上一任按察使被调走,正常状况下,我舅舅应该上去接任。”
颜谕道,“但我舅舅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朝廷调来一个新的接任。殿下您说,要是我舅舅和郑舒关系好,难道郑舒不该提拔他上去?别说什么新来的能力更强,我舅舅也不差。再说,这些要紧的位置上,都是只论关系不论能耐。”
萧承冀一时间倒没有想到这些人事变动,颜谕的话一针见血,他回想了一下人员官职,确实琢磨出了味道。
他捏了捏颜谕的脸:“不错,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颜谕道:“我在邵府这些年,家里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要读书认字,邵家祖上行医,祖上的医术也要学,家风要传下去。晚辈一心都在学问,夫人和老夫人都崇尚简朴,不搞那些铺张浪费的排面。内宅能做到这样,他们在外面做事的不会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