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嘉抬头,便见四姐姐江宜乐捧着脸,巴巴地看着她,凑过来小声地问,“宜嘉,三伯父给你娶了个新母亲,你怎么看着一点儿不急啊?”
说着,看了眼窗边。
宜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庶姐一脸愁容,细眉紧蹙。
宜嘉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想起这几日董妈妈等人安慰自己的话,没有说新夫人,只懂事地道,“母亲去世多年,父亲身边,也该有人照顾他的。”
其他的,却不再多说了。
一旁看书的江宜珠闻言,亦抬起眸子,冷声地道,“江宜乐,早说叫你多念点书了。三叔娶不娶,宜嘉都是正房所出的嫡女,三婶进门,宜嘉急什么。急的自然是那等子心大的。”
江宜珠话里的嘲讽,丝毫不加以掩饰。
但江宜曼正出神看着窗外,心不在焉的,并未注意到这边的谈话声。两人倒也没吵起来。
白日的热闹,一直延续到夜里。暮色降临,来吃酒贺喜的人,才陆陆续续散去。宜嘉的几个姐姐,也都陆陆续续被丫鬟带了回去,只剩下宜嘉。
她打好络子最后一个结,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入目便是二哥。
他今日被叫去前厅迎客。平日里的竹青直裰,换了云白的锦袍,掺了银丝的绣线绣作吉祥云纹,夜色下走动,有种流光溢彩的华丽。衬得他整个人极为贵气。
宜嘉从榻上下来叫人,“二哥。”
江明霁伸手,摸了下她的头,以作应答,道,“走吧,送你回鹿鸣院。”
宜嘉乖乖点头,牵着二哥的手,出了暖阁。
夜色下,府中各处都是曛红的灯笼,一整日的喧闹过后,骤然到来的安静,在冷冷的明月下,显出浓重的阴寒来。
立春的夜,还是冷的。
宝音跟在主子身后,看着如水的夜色里,前边兄妹俩被拉得长长的影子,莫名地,从中觉出一种彼此依靠、旁人难以介入的亲近。
她轻轻晃了下神,才追了上去。
回到鹿鸣院,小院里是一贯的温馨,外头的喧闹并未影响到这个小小的院子。
江明霁送宜嘉到庑廊下,才停下脚步,看着乖乖地递上络子的宜嘉,小姑娘认真地说着话,二哥,这是送给你的,声音稚气,面颊亦是稚嫩的。
江明霁伸手接过。络子底长长的流苏,从他掌中垂下。
江明霁用手指理顺流苏,仔细地将络子收好。才垂眸,看向宜嘉,道,“宜嘉,明日要拜见母亲,我来接你。”
宜嘉乖乖地道好。
仰着的头,却忽地被兄长揉了一把,她抬眸,见二哥只是顿了下,轻声地道,“宜嘉,不必怕,我会保护你的。”
宜嘉一怔,忽地有种被人宠爱呵护的感觉。
二哥
虽寡言少语,但他从不骗她的。()
宜嘉鼻尖酸了酸,认真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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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霁没再多说什么,他一贯话少,唯有对宜嘉,才会多言语几句。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地给出承诺和安抚。
除了宜嘉,大约不会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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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房正院里。
江三爷掀过喜帕,又去了前厅待客,还未回正房。
宋氏坐在铺了大红喜被的床榻上,闭目养神着。陪嫁的吴妈妈走进来,低声询问,“小姐可要叫些吃的?”
宋氏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吴妈妈便也没走,留在屋里陪她等新婿,目光打量了一番新屋内,低声道,“怪道旁人说江家看着不显眼,却是极富贵的。”
宋氏亦抬眸,一一扫过屋中的各色金玉摆设,低调中透着富贵。
定下与江三爷的亲事,家中姑嫂姐妹们,哪一个没说过几句闲话,道她眼高于顶,最后却自降身份,去给人做后娘。可在她看来,做人后娘又如何,江三爷正值壮年,她亦年轻,难不成生不出孩子麽?
宋氏一贯是最清醒的。
宋家看着清贵高门,可祖父性子孤傲,虽有帝师之名,却从来迂腐清廉,从不肯借官位图什么富贵,更不肯提携家中儿郎。因怕结党,便连嫁女,也挑寒门学子,或是低嫁,倒是博得个不贪慕富贵的好名声。因此,宋氏自幼便看着姑姑姐姐们这般过日子,面上看着体面,可私底下,甚至要变卖嫁妆田产,来供养夫家。
可这样的日子,她却是不肯过的。
面上再体面,她也宁肯要些实际的。江家虽看着不打眼,可也是几代为官,在河间府经营多年,家底着实很厚。
单看聘礼,宋氏就知道自己没选错。
至于江三爷,虽年纪大了些,可也生得英俊儒雅,气质不凡。
宋氏想着,收回视线,垂眸看了眼腕上的玉镯,吩咐吴妈妈,“明日给各房的见面礼,再检查一遍。”说着,又想起一事来,道,“给三房两个姑娘的礼,五小姐的重三分。”
吴妈妈愣了下,虽心里有些踟蹰,但到底习惯了听从主子的话,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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