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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4页）

孟婆说，“喝了这碗汤，今生所受的苦，都随这汤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

夭夭摇头，“孟婆啊，我可不可以不喝汤？我不想忘记他。”她还有不愿忘记的人，她怕喝了，今生，来世，她都记不起来。

她却在三生石上看到了前世，她救下九司，她却因为天下苍生给了他致命的一剑，尽管如此，他。。。。。。仍旧待她如初。

她心口隐隐作痛，昔日种种，竟全都想了起来。

孟婆说，“不喝汤，就要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折磨。上千年才能轮回，千年中，你在河里也许能见到今生所爱之人，你能看见他，他却看不见你，言语也不能相通，千年后，你会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投胎。”

“不，我等不了他一千年，一千年太久了，就算在人间飘荡，我也不喝这孟婆汤。。。。。。婆婆，为人为好，为鬼也罢，当一只孤魂野鬼，总比一千年要好。。。。。。”

【八】

九司在桃林等了百年，一日不曾离开，却终究没有等到夭夭，不是说只要对世间有留恋，牵挂，就一定会有轮回麽。。。。。。

夭夭，你难道对我，没有一分留恋吗？

后来他去过黄泉，见过彼岸花，只问孟婆，“你可曾见过一名唤桃夭夭的女子，她可有进入轮回？”

孟婆摇头，“亡人为鬼，鬼入轮回，身投五界之中，她不愿喝孟婆汤，自然入不了轮回，她说有不想忘记的人，她怕喝了把他忘的干净。。。。。。”

她终究，是将他放在心上了吗？九司苦笑。

“我等了她百年，寻她一百年，如今，我愿用我千年修为，换她一世轮回，愿以魂飞魄散，换她永世轮回。

“九司，你当真如此执着？当真为了她不惜毁掉千年修为，只为换她一世轮回？哪怕，她从此不再记得你。。。。。。”

“从此，不记得我？”九司一笑，一笑倾城。

“我不悔，我这一生只动过一次情，便终会爱一个人，沧海桑田，亘古不变，我唯一的心愿，是她安好。”

九司为了桃夭夭，被挑断一根妖骨，抽走千年修为，那日黄沙遍地，黄泉路上，九岳上尊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五色九命猫妖，自愿毁掉修为，不与天地抗衡，生生世世隐居桃林。

“孟婆，你见到夭夭时，替我转达一句，‘千年之约，桃林相见’，她每一次轮回，你都记得叮嘱她，不要让她忘了。”

九司自毁修为，夭夭步入轮回。

九司不得踏出桃林半步，夭夭，受尽轮回之苦。

可千年之中，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却始终不记得前世种种。

千年来，他总是一拢黑衣，席地而坐，眼底的冰冷熬过了漫漫长夜，他抚琴的样子依然如故，一曲别离，哀怨，凄凉。

琴声骤然停下，他垂眼抚琴，叹息道：

“一千年了，她还是没有来。”

世人只知，九司隐世桃林，不问世事，潜心修炼，自毁修为，只为爱妻入轮回。

却不知，九司等爱妻千年，琴弹千年，生而为妖，一生孤苦，到死不得见她。

他为了来生相见，一心求死，没有她，他活着又有何意义？是九岳上尊成全了他。

他打翻孟婆汤，跳入忘川河中，受尽水淹火炙的折磨，需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他看到她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却不能言语。

但他已经心满意足，此生再见，一别永年。

世上再无九司，也无夭夭。

不知道多少载过去，亦或是多少万载过去，世间出现一女子，在人群中，素衣长裙，白纱半遮面，面似夭夭。

角落里藏有一只受伤的白猫，便替它简单包扎，旁边丫头问道，“小姐，兴许是别人丢弃的野猫，都要死了，还救它做什么？”

女子莞尔一笑，“你又如何知道，这不是它最后一条命？”

丫头便不再多言。

不曾想，那只白猫，竟幻化成人，一袭白衣，眉目如画，姿容似雪，色若春晓，清雅出尘。

男子嘴角微扬，“谢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抬眼，微微一愣，“公子，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一眼千年。。。。。。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我只愿你这一生，能安稳的活着，我宁可我们不曾相濡以沫，我但愿我们从来就相忘于江湖。”

“一千年太久了，就算在人间飘荡，我也不喝这孟婆汤。。。。。。婆婆，为人为好，为鬼也罢，当一只孤魂野鬼，总比一千年要好。。。。。。”

“孟婆，你见到夭夭时，替我转达一句，‘千年之约，桃林相见’，她每一次轮回，你都记得叮嘱她，不要让她忘了。”

“你转世投胎后，你记住婆婆说的话，去桃林见一人，那人等了你一世。”

桃林之约，一千年。。。。。。

昔日琴声响起，桃花朵朵盛开，桃林深处，有一白衣少年，抚琴弹之，优雅动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