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那么长的余生没过,怎么可以,他热爱着这个世界,热爱着未来,怎么可以。
可是他最后留恋地望向她,生命的倒计时里他会回想什么,是怎样的走马灯。
李云佟眼里最后定格的是那场玫瑰雨。
她戴着求婚的钻戒,再也等不到新郎。
后来的岁岁年年,她留在曾经嗤之以鼻的英国,望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
妄图找一个人。
一个只有一边酒窝的人。
找不到,所有人都不像他。
她用酒精麻痹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她就会睡着,会梦到他。
梦里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永不存在的婚礼,她不想醒来。
行尸走肉地度过余生罢了。
“所以我戒不掉,也不想戒。”李云佟说。
温岁久久地不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样的苦痛或许已无法愈合。
“但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不希望你麻木地活着。”
道理李云佟都明白,温岁也清楚她明白,但是一定劝不了。
因为有东西像大山横在她的心口,这辈子都无法跨过。
李云佟明天出院,温岁出去接了个电话也没有久留。
临近十月中旬,天气一天天地转冷。
窗外细雨淋漓,teton分部刚结束例会,祁鹤边走边翻阅助理递上来的文件,疲倦地摘下眼镜。
镜框黑金,低调沉稳。
张存澜给祁鹤倒了一杯热可,听特助滔滔不绝地汇报。
汇报完,他掏了掏耳朵,望了一眼落不完的雨。
这狗屎天气,来纯粹找罪受!
慈城不舒服吗。
但祁鹤压根不关心天气,总的来说,他最近什么都不关心。
男人转着笔,目光落在他的笔记本上。
张存澜实在好奇得抓心挠肝啊,本子上记了什么?
他捧宝贝似的都快捧一星期了,记藏宝图都没这么认真。
“慈城的总部来电,下周钟氏集团来访……颜夫人在问询您的近况……”
祁鹤嗯了一声,往日历上画圈。
特助退出办公室,张存澜重新整理好行程:“祁总,十六号这天。”
“空出来。”
“好的。”
估计那天有事,还是别多嘴了。不过能有什么事,张存澜想破脑袋想不明白。
十六号那天上午,祁鹤处理完事务,就开始敲着表盘等时间。
张存澜终于察觉出一丝丝的端倪——他的衣服。
祁总平常鲜少穿版型守旧的褐色大衣,出门也很少戴眼镜。
虽说张存澜私下以为他还是戴眼镜好,看起来书生气一点,不像沉浮商海的年轻航手一样冷冰冰,气质或许能中和得温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