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心神便定了一下,是呀,她现在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糖糖的户口要落哪儿呢?她自己可以四处飘泊、居无定所,糖糖不行啊!她要上幼儿园,要入学,要良好的成长环境……
可是她依然很排斥他的好意。
“谢谢顾院长好意,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三年前,顾院长让我净身出户,三年后又如此殷勤,送钱送房子,是为哪般?”
顾遇喉头便梗了一下,记忆依稀回到那些个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一刀,没有要他的命,却让他在icu里躺了三个多月,顾氏医院最精英的医疗团队将他的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当他彻底清醒的时候,离婚手续,早都办完了。
他的私人律师也因此被他解雇。
顾遇神智拉回,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说,那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一切都是他爱子心切的母亲做的,而那时,他还在死亡线上挣扎。
温悦呼吸一屏,视线瞅着脚下的地面,却似是看着一片虚无,半
晌都没有发出声音。
顾遇又道:“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
“是嘛,那谢谢顾先生的不伤害。”
温悦喉头如被哽住,不知为什么,那一刻特别的难受,心头满满晦涩。她径自结束了通话。
病床上,顾遇的手机还搁在耳边,听着那边的嘟嘟声,却是许久的静默。
温悦带着小糖糖出了民政局,好半天,那种如鲠在喉,欲诉不能的难过和心酸才渐渐淡下去。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多年未曾拨出过的号码,“爸……”
京城一处若干年前建成的老旧小区,温悦敲开三楼中间那户的门,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开了门,见到温悦,他蹙了蹙眉,“你是来拿那些东西的?”
男人是温悦的养父叫温齐良,温悦的母亲,那位隐世又早逝的画家陈冰玉怀着身孕嫁给了他,十几后,陈冰玉去世,留下了几副画。
“我现在遇到了困难。您知道的,我坐过牢。”
温悦抱着睡着的糖糖进屋,径自,把她抱进了自己曾经的卧室,里面差不多还是多年前的样子,温齐良这么多年,并未再娶。
温齐良蹙紧眉头,“你怎么抱个孩子来了,那孩子是谁的!”
“我的。”
温悦把糖糖放在她睡过的那张床上。
温齐良一脸的吃惊,“你的?你什么时候生的!”
温悦:“在狱里,顾遇不知道,希望您也不要告诉他。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我还有女儿。”
“所以,你是要把那些画拿走,换座房子?”
温齐良满脸的不可思议。
温悦:“嗯。”
温齐良:“不行!那都是你妈妈留下的,只要我在的一天,就坚决不允许!”
温齐良是真的很在意陈冰玉,她生前用过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动过,这房子里面的布置也还是老样子。只是对这个养女,他是打心眼里厌恶。
温悦神情淡淡的:“我妈妈若天上有知,她也不会愿意看着她的女儿和孙女无家可归。您说是吗?”
温齐良脸色很难看,“我不准!”
二十多年前,陈冰玉以一幅《残荷》成名,一跃成为画坛最耀眼的星星,然而,短短六年,她便隐退了。
没有人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您是
以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温悦弯起眼睛,然而笑中藏着的却是讽刺,秋水明眸向着温齐良,脑中闪现的,是若干年前的画面。
陈冰玉生了病,日渐消瘦,那天更是晕倒在客厅里,温悦打了急救电话才将她送到医院,然而却怎么都联系不上温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