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倒也是,不过你这话中,有一处,本王可得纠正你。”
“何处?”
“他王阳,顶多只做到了二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着,袁冲眼里满是霸气流露。
王阳,出身江南道中王家,祖上原本还算富裕,只是到了他这一代,已是没落不堪,不过王阳自身极为聪慧,更是有着过目不忘之能。
于是,他从小就饱读诗书,为得就是考取功名,报效家国,经过多年寒窗苦读,他终是有了个结果,不过也仅仅是个翰林院侍诏。
可到底是万里尘埃难掩千金之才,在做翰林院侍诏期间,王阳苦研大梁天下,写下了一篇《梁中评述》,其中列举了各种举国平天下之策。
时任宰相的李林瀚见到这篇洋洋洒洒万字有余的长篇,当即便知道,这王阳以后,定是治国之臣,于是将他直接从九品的翰林院侍诏不过半月有余,就升到了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可谓举朝震惊。
就在老梁王要将王阳纳入内阁时,却遭到了恩师李林瀚的反对,说是成大事者,须得打磨一番才可,做官也不例外。
就这样,王阳在这翰林院侍读做了整整二十五年有余,直到李林瀚死后,王阳才从这翰林院侍读的椅子上挪出来,进了内阁,三年时间便做到了相之位。
位极人臣,王阳大权在握,便大刀阔斧的将整个大梁改革了个遍,尤其是对于广大寒门学士,开设名举和科考两种制度,使得他们能有多种报效家国之路可选。
在众多学子中,王阳是能与前朝辅张江陵相提并论的治国之才,不少人都将其视作终身追赶之榜样,尤其那帮江南学子,对王阳之推崇已是近狂热。
可毕竟庙堂艰险,改革不易,面对大梁六大藩王和一位异姓王,他却显得有些束手无策,战时将军,平时荆刺,削藩是历朝历代都要摆在台面上的东西。
抛开本无实权的冀州王,王阳先要对其下手的,便就是这位开历史先河的异姓王,袁冲!
而对于王阳,袁冲对其治国之能,也是颇为佩服,只是对于他这等沽名钓誉之辈,也是颇为看不起。
“那不知你此次来皇都,又是所为何事?”清宁缓缓品着手中的茶,问道。
北境王袁冲,两次入皇都,都是令世人震惊,得那异姓王位,斩那钦天众监,哪一件事放在他人身上都可是提心吊胆或者杀头之罪。
唯独他袁冲,纵横朝堂几十载,至今无人敢动,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嘿嘿,老了,给小家伙儿们挪挪位置。”
“哦?萧瑟愿意接你那位子了?”
“不愿。”听着清宁说起,袁冲不由得一阵苦笑。
当时两子出生,他还在为传位与谁而苦恼,生怕二人为这异姓王的位置斗得个手足相残,可不想,如今二人长大,对这北境王位却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至于袁北庭,自小江湖中长大,无心庙堂,他也能理解,但当那日他与袁萧瑟商谈一番,问他是否愿意继任这王位时,却不想袁萧瑟也是颇为抗拒。
按他的说法,他能领军打仗,深谙用兵之道,但对于这庙堂之中的勾心斗角,他却是应付不来,袁冲细想之下,也觉得颇为有理。
萧瑟自小军中长大,接触的都是些直来直去的汉子,自然性格也是颇为直接,可这庙堂之中,此等人物只能沦为他人向上爬的石子,是为将才亦不可为帅。
而袁北庭则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性子颇为放荡但心思缜密,此等人物,才能深谙这庙堂之道,所以袁冲这次来皇都,反而不是为了萧瑟而是小儿北庭。
只要袁北庭坐了北境的王位,莫说下诏入朝了,只怕他有了往皇都动身的想法,这偌大的朝堂都得震动一番,只可惜,他允诺儿子的逍遥世子,只怕是做不成了。
“哦?那你是想让位给你家小儿?”
“正是,也只有这小子,才能在这朝堂将北境牢牢守住。”
“想好了?这北境大军认你,认你家长子,甚至认那‘人狼’齐衡,可未必会认你这小儿。”清宁听着袁冲那番坚定,不由得说道。
北境大军,强者为尊,世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虚位,来到军中,就算喊得世子殿下喊破天,可你若是想调遣一番,那是痴心妄想。
就如袁萧瑟,按身份来说,他是北境的长子,未来的北境王,何等的尊贵,可还是从这普通士卒做起,一步步才做到了如今先锋大将军的位置。
再说那三千北字营,与其说是听侯袁北庭调遣,倒不如说是听侯齐羡安,当初袁北庭让他替自己组建北字营,除了因为齐羡安对此等事较为熟悉外,他在军中威望才是袁北庭最为看重的一点。
“想好了,这等事情,我这做老子的自然会替他摆平!”说着,袁冲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而身前的清宁看在眼里,不由得一叹,他知道,这位曾经威震天下北境王,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