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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宋若莹离开后不久，苏念华也带威廉回美国了。

周景年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直到半年后，他突然梦见年少时乡间那条土路。

他骑自行车载着宋若莹从土坡上呼啸而下，心跳声震耳欲聋。

梦中惊醒，周景年披衣起身，找出一根周小叔的烟点燃。

他倚靠床头，盯着香烟火光在黑暗里明灭闪烁，直至彻底燃尽。

在周小叔再一次提起年底回老家祭祖的事情，周景年第一次没有断然拒绝。

但因为定的太晚，所以周景年二人只托人买到了除夕前一天的火车票，到家已是三十晚上。

多亏闻讯赶来的街坊邻居，你家一碗菜，我家一碗菜的，才不至于除夕夜对着空桌子过年。

在周小叔的极力邀请下，周景年没办法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刚吃到一半，门又一次被敲响。

“景年，谁来了？”

见周景年迟迟未归，周小叔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周景年扬声应了一句，转头礼貌道：“替我谢谢伯母，过几天我再去给她拜年。”

周景年平静地接过宋若莹手里的一碗生饺子，却没拿动，他疑惑地望去，宋若莹手骨发白紧握碗沿，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

周景年善解人意道：“不想见我可以不用来。伯母那边就说送过了就好。”

说完，他松开碗就要回屋，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抓住他手腕。

“别走。”

豆大的泪水打在周景年手背上，烫的他一哆嗦。

宋若莹用手背抹掉泪水，又恢复平日那般冷静自持的模样，声音沙哑。

“景年，咱俩谈谈。”

刚刚喝的半杯酒酒气上涌蒸腾，周景年脸颊发烫，脑袋也有些发晕。

他突然想起他拒绝苏念华告白时，苏念华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后，收起眼底的失落，真诚建议道：“景年，你应该和你前女友好好谈谈，你放不下她。”

周景年断然否认，可他还是下意识躲开了苏念华那双仿佛能将她看透的眼睛。

她说：“景年，你的未来还很长。和前女友分开也好，复合也罢，但你不能永远沉溺在过去。”

这句话再一次回荡在他耳边。

周景年犹豫片刻，便淡淡道：“好。”

宋若莹眼睛瞬间睁大，狂喜如大火掠上她双颊，但眼中又一次掉下泪来。

她放下碗伸手去拉周景年的手，却被周景年不着痕迹的躲过。

宋若莹自嘲一笑，加紧脚步跟上周景年的步伐。

“景年，不管你信不信，但我从始至终只把谭思礼当弟弟，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我也已经和谭思礼说清楚了，这次其实是为了把谭思礼送出军区，才回来的。你的自行车，我也跟谭思礼要回来了。”

见周景年没说话，宋若莹苦笑道：“结婚报告其实我早就打好了，但一直没着急。我总觉得咱俩会一直在一起，却没想过，你还会不会等我。”

说到这里，宋若莹已然哽咽。

就是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周景年也相信只要他愿意，宋若莹最后还是会和他结婚。

可是凭什么？

他的爱不是垃圾。

周景年从怀里掏出红领带递到宋若莹面前，“既然没有婚礼了，领带还给谭思礼吧。”

施舍来的爱，周景年宁可不要。

可宋若莹却愕然道：“那是我买给你的，和谭思礼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