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虫落入蛛网,被裹挟以后再无逃脱的可能。
“哥,谢谢你……”
肖叶丞的声音流连在耳边,他呼吸很深,每一下都与谢挽星肌肤下血管的跳动相契合,不用拱火就滚烫。
谢挽星知道现在应该逃的。
但他的脚偏偏生了根,不论往左往前往右,都不是合适的方向。
他闭上眼,悸动从右耳耳垂开始向全身漫开,肖叶丞带着潮意的亲吻缠着他耳畔不放,亲一下,便吐出一句话。
“你愿意帮我,我很开心……”
“你说……我是你未婚夫,我很开心……”
“好开心,哥,谢谢你……”
“这是五年来,我最开心的一天,哥……?”
谢挽星全身颤栗,胃部鼓胀,像是要吐。
肖叶丞注意到他的异样,慌忙松开了他,手臂肌肉凸显,带着人换了个方向:“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好恶心。”谢挽星微沉着脑袋,眼眸抬起,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半丝欢愉的光彩,“你说这些,我只觉得恶心。”
肖叶丞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像学校老旧房子重刷后摇摇欲坠的墙皮,瞧不出新色,也盖不住破败。
“哥……”他声音喑哑,差点就找不到调。
“我不是为了让你开心才来的,肖叶丞。如果可以,我巴不得你日日夜夜,肝肠寸断,永远痛苦。”谢挽星惨淡的声线里忽然有了情绪,像暗地里发酵多年的气体终于冲破容器的桎梏,轰炸在世间,留下一地狼藉。
肖叶丞恍然大悟般,露出了比他们订婚次日还要难以解读的表情:“哥,你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五年前我最爱你的时候,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把我的名望,我的资源,我的人脉通通都交到你手上,以及我的心我的人,我都可以给你,我那样爱过你,但你给了我什么呢?肖叶丞,我不该恨你吗?”
谢挽星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叙述,可说到最后,嗓子到底还是不争气,打颤得仿佛立足冰天雪地。
就连眼睛也兜不住心里那些藏了多年的情绪,莫名落下泪来。
他怎么甘心呢?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都没惹他驻足过,他偏偏为了一颗心栽了跟头。
谢挽星在这五年里无数次告诫过自己,自己的爱没有错,是对方辜负了真心,从今往后只要躲着这个人就好了,可每次见人窘迫,他就是忍不住出手。
说什么恨呢?他恨的分明是那个出尔反尔、总在释怀边缘徘徊的自己。
谢挽星,真狼狈啊。
世界变得波光粼粼,肖叶丞模糊的脸稍稍偏着,哪怕看不清五官,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