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秋爱慕秦琰,但并不是个道德感强烈的人。假如真察觉到自己被人下了东西,他不可能在自己和对爱情的可笑忠诚中选择后者。
即便那晚6舸没碰他,许池秋也会选择找其他人。
“哥……”
许知夏正要说什么,季眠却先一步开口打断他:“6先生,我有点口渴。”
“哦。”6舸把季眠剩的半杯豆浆塞进他掌心里。
“……没有水吗?”
“喝完这个就有了。”
季眠沉默,再沉默。
看着这一幕,许知夏倏地安静下来,方才对两人关系的否定念头忽然就开始动摇了。
每当6舸和季眠单独对话时,空气中仿佛自动生成一道屏障,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秦琰踌躇几秒,狐疑地盯着6舸。
所以,这家伙真的和池秋在一起了?
思忖片刻,秦琰还是识趣地带着许知夏一起出去了。
“6先生,”见秦琰竟然真的被说动离开了,季眠觉得有些奇怪,“我们什么关系?”
6舸随口道:“老朋友的关系啊。”
说完,他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季眠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
“和我这样的人交朋友,6先生也不嫌脏?”季眠问6舸道,语含淡淡的嘲讽之意。
实际上,他的确对6舸的主动接近感到不解。
尽管6舸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又轻浮的样子,但季眠看得出,这人的生活圈很干净。
并且,从前段时间6舸对他“心如蛇蝎”的评价来看,他显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季眠不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跟他扯上关系?
脏……
6舸缓缓眨了下眼。
他蓦然想到,第一次在那家店里见到季眠的场景。这人窝在椅子上,把自己蜷成一团,像一枚柔软的茧。
“脏……”6舸把这字眼在舌尖上翻来覆去过了几遍,忽地觉得这个字眼放在他身上简直荒谬。
他抬起眼皮看向季眠。
此时此刻,病房里并没有月光。
但病床上静静望着他的人,仍然美好得像仙子。
“6先生,”季眠看着6舸通红的耳根,眉梢轻轻扬起,提醒道:“你好像被我传染了。”
“……嗯。”
被传染的6舸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脑子里的是非观一瞬间颠倒过来:他弟是杀人放火了吗?能让这人那么记恨?
见他目光飘忽不定地晃来晃去,季眠真以为6舸被自己传染上病,烧糊涂了。